&&&&了,一面走一面笑着说:“如今这生意倒是越来越像样子了。我看了这小半日的账,眼睛也花了,你们在这里说些什么,难道竟瞒着我不成?”孙穆姚静慌忙用言语掩盖,暗中看宝钗脸上情形,倒不像是偷听到了,又扯了好一阵子的闲话,这才慢慢放下心去。
&&&&新婚三日归宁,断无住在娘家的道理。故而当日到了申时,陈义一家就从堂屋扶了喝得醉醺醺的新姑爷冯渊,孙穆等人依依惜别将宝钗莺儿送出了门外,一起坐在车子上往城外去了。冯渊不过是金陵城守着薄产度日的乡宦之子,如何有能力在京师繁华地带置产,纵使囊中银钱不缺,也未必有这个心胸气魄。故而宝钗的新家却在城外,城西五里地的一处小庄。说起这事来,孙穆也不甚满意,已是和姚静商议着要在自家附近购下一处产业,送与冯渊,好方便宝钗来往了。
&&&&男子醉酒的样子多半不好看,更何况冯渊原本也不是什么貌如潘安之流,酩酊大醉的时候更是仪态全无,小家子气尽显,特别是宝钗这等通身贵气的淑女站在一旁,围观的众人虽多半只是惊鸿一瞥,却也能咂摸出其中不匹配的味道来。车子辚辚远走,孙穆姚静等人刚刚关上大门,便有好事的酸文人在路边品评道:“骏马常驮痴汉走,巧女常伴愚夫。可惜,可惜!”这酸文人竟然消息颇灵通,知道些贾家薛家的八卦,言说薛家姑娘如何命苦,事母纯孝却不受待见,又如何失策,竟放着王孙公子不嫁,不惜净身出户也要嫁给姓冯的。他把这段往事当戏一般演说了一通,最后总结陈词一般说道:“常言道齐大非偶。这薛家姑娘如此能干,那姓冯的又如此平庸,日后还不定如何呢。”旁边一群看热闹的听了他绘声绘色好长一段故事,此时自然不便砸他的场,都连声附和说是。那酸文人屡次科考不中,心中难免有怀才不遇之意,如今闻得一帮人对他极尽吹捧附和之词,不免飘然陶醉。
&&&&谁知偏偏有人不买他的账。一帮人正在附和间,突然有个极清脆的声音道:“那也未必。薛家姑娘多么有眼光的人,几时见她做过赔本生意?只怕这姓冯的确实有过人之处也未可知。或者才华横溢,将来金榜高中,或者胸怀大志,出将入相也未可知。”
&&&&那酸文人是个科举失意的,最听不得这话,闻言差点跳了起来,眯着眼睛恶狠狠问:“是谁?”众人忙循着声音方向望过去,却见说这话的人是一个容貌颇秀美的小姑娘,正坐在旁边的矮墙上吃糖葫芦,一边吃一边冷冷看着他们。
第179章
&&&&那小姑娘眼睛极为清澈明亮,但是目光里却透着一种冰冷疏离的感觉,众人被她这么冷冷看着,不由得都有些心里暗暗发毛。
&&&&却听得那小姑娘在人堆里公然不惧,仍然大声说道:“你们这些无知俗夫,刚刚吃了人家款待新女婿的喜宴,一转身出来就开始编排人家的不是了。一个个眼皮子浅得不能再浅了。平日里谈论的,也不过是谁家嫁妆丰厚,谁家给的聘礼多了,谁家新媳妇炕上铺了几层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俗事。统共攀比来攀比去,平日里赚的银子可有人家薛大姑娘的零头?一群无知无聊的庸人!”
&&&&她这话说得又急又快,声音清脆如乱琼碎玉一般,只是话里的意思着实不好听,说得在场众人好不懊恼。有那厚道的,见她是个女孩儿,心中念叨一句不和女人计较,也就算了,有那不厚道的,已经是捋了袖子,虎视眈眈,想出手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娃娃了。
&&&&那起先说话的酸文人被小姑娘这么一呛,顿时好生没趣,气得火冒三丈,撇了嘴笑道:“我当是谁呢,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爷们儿聚在一起说话,也有你插嘴的份儿?去!去!”话尚未说完,却已经惨叫出声。众人定睛看时,见那小姑娘反手拧着酸文人的胳膊,那穷酸文人身上的长衫差点没被她扯了下来,正在龇牙咧嘴地喊痛。
&&&&围观的人当中原本有些人仗着膀大腰圆,正想出手教训教训这牙尖嘴利的女娃娃,见这副样子心下俱是一沉。彼时市井小民之间打架斗殴亦是常有之事,这些人大都练就了好眼力,一望过去,便晓得这女娃娃长得虽清秀,却不是个善茬,显是个练家子,武艺高低虽不晓得,却决计不是他们一群无聊路人可以随便打发的。更何况这京城之中横行霸道的,多半都有些来头靠山,女娃娃小小年纪,已经这般蛮横,若说身后没有高人撑腰,任谁也不信。纵使能打赢这女娃娃,还以颜色,过几天被她背后的靠山寻上了,又该如何是好?横竖也只是闲得无聊胡乱说道说道罢了,犯不着为了个穷酸文人的脸面惹上这麻烦。众人打定了这主意,不约而同地后退,闪出一片空地来,将那女娃娃和穷酸文人留在中间。
&&&&那穷酸文人起初不防一个小姑娘性子竟如此暴躁,下手又是如此重,冷不防就着了道,茫然四顾之际,平日里对他赞不绝口的无聊看客竟没有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免不了那痴傻的文人习气又犯了,喃喃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不期间手臂又是一痛,却是那艳若桃李心似蛇蝎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