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有任何冒犯。
常望宇有点恍惚,或许晏若愚平时就是这样,把自己所有糟糕的地方摆在明面上,吓退所有想要靠近的人……没被吓退的那些,最终都成了交心过命的有缘人。
但其实,常望宇左思右想,目前还没发现晏若愚把什么不得了的恶习摆在明面上。
想多了吧。常望宇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其实白银,也不过是与全国大大小小的城市大同小异,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打牌下棋的老人家,应付大大小小考试的学生……以及柏油马路,高楼大厦,还有正在进行的各种建设。这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同。”
“嗯。”
“大同小异,她的魅力恰恰就在那个异,”常望宇给三人杯里都添了苦荞茶,“比如开车个把小时就能逛完,比如她还没来得及形成自己的方言,比如她的历史上有那么一段时间由一个公司决定她的一切。再比如,因为支援大西北,全国各地的人们举家搬迁至此,她的子民来自五湖四海,”常望宇说,“这种小城都有自己的味道,节奏慢,有时候就像回到了沈先生笔下的《边城》。在外面闯累了,回来买间房,开个什么小店混生计,歇一段时间再出去闯,挺好。”
“我们公园附近有几排平房。十来个平方的小院子,进去以后有一两间房,一直都有人住,”晏若愚笑了笑,“后来厂子倒了,我爸看平房基本都空了,就全买下来,请了几个师傅,又开了个古琴厂,老厂子里退休了的叔叔阿姨也有来打下手混日子的,干一段时间就去北上广打工,累了再回来。其实老晏那厂也不怎么挣钱,从外地运合适的木材,斫琴也费时间,他就是图个开心,或者……”
“或者,他跟屈家的渊源,他心里放不下。”常望宇接上了这半句话。
安令惟虽然咋呼,但也知道自己不擅长安慰人,所以这一会儿一直安安静静在旁边戳着手机,突然听到这一句,整个人都坐直了,像防人贩子似的盯着常望宇,“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常望宇一时半刻不知道怎么跟安令惟说。他弄不清楚安令惟知道多少,也弄不清楚晏若愚更倾向于让谁知道,或者更倾向于不想让他们这些外人知道——可是他毕竟已经知道了,而且晏若愚要跟屈家搞好关系,貌似还得搭他这根线,并且她也已经搭了——现在安令惟一副他啥都不应该知道的样子,让常望宇有点手足无措。
“他一直知道,”晏若愚淡淡地说,“还帮了大忙。”
常望宇深深地看了晏若愚一眼。
晏若愚在告诉他,这件事情他比安令惟了解的多,以及,以后也得帮忙,别想逃。
莫名想笑。
“自己人自己人,”常望宇笑着解释了句,“走吧,车上再迷糊一会儿,回家咯!”
晏若愚难得大早上的伤春悲秋,常望宇又配合她进行了开解劝慰,这会儿心情转晴,又调皮起来,“家里冰锅冷灶,三小姐不会做饭,你俩好好合计一下吧,没人做饭就喝西北风。”
“我做,”常望宇叹口气,学屈非臣的样子说,“劳烦二位姑娘,歇着就好。在下不敢称君子,自幼不曾远庖厨,区区小事不过尔尔。不过在下川渝人,辣是不得不放的,还请二位姑娘多加体恤才是。”
“噗——”安令惟当场破功,“我的妈……你是不是古装剧看多了!你别去电影学院上课了!都出师了!”
晏若愚对常望宇这个玩笑没什么反应,事实上她已经自动代入了屈非厌的脸,想了想又觉得屈非厌的确不是这样说话的,就又代入了屈非臣的脸。
果然,非臣哥就是这么说话的,毫无违和感!连开玩笑的意思都没了!
晏若愚没漏掉重点,“什么不得不放,你一个歌手,今天喝酒明天吃辣的,嗓子还要不要了?我叫外卖,你少出幺蛾子。”
常望宇弱弱地去角落里思考人生了。
晏若愚还没完,接着训他,“师父怎么说的,这边本来就风沙大,气候又干,你眼睛嗓子都不适应,还……”
“小鱼儿你怎么跟个婆婆似的!”安令惟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你平时不这样的好吗!你被圆子附体了吗!这么啰嗦。”
晏若愚愣了一下,不会吧?
“我像圆子那么啰嗦了?真的假的?”
“圆子都没你能啰嗦!”安令惟没打算放过她,也没打算放过她的耳朵,“你平时熬个通宵,圆子才啰嗦一句怕你猝死!你还要吐槽活那么Jing细干什么!常望宇就吃个辣,你还要吐槽半天!”
……好像是喔。
晏若愚十分受打击的闭上嘴,决定反省一下。
为什么突然就比圆子还唠叨了!
为什么要对常望宇进行一系列苦口婆心的唠叨!
为什么要端出一副老母亲的架势!
到底是道德的扭曲还是人性的沦丧!
什么鬼。晏若愚翻个白眼,难道是常望宇昨天软萌的表现已经在她心里根深蒂固害她变成了老妈子?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