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眸,半晌才垂下眼眸,嘟囔道︰「可是圣旨都下了,我不愿意你去,你还能不去吗?」这些天形影不离,朝夕相伴,她早已习惯了身边有他这个人,今天一天没见着人就好似心里空落落了,更遑论他要出远门去了。只是颜姝明白,那是圣上指派的差使,轻易不可推卸。她原本还不知道温羡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是为了什么,现下知道了,不想他以自己为念而耽误了正事,这才故作不在意,又岂料他反倒委屈上了。
他亲了亲她的白玉琼鼻,笑了一声,道︰「若娘子留我,为夫自然可以不去的。」
颜姝相信他的话,却不想他拂逆了圣意,轻声道︰「你只管安心地去,我就在家里等你回来,你早些回来好不好?」
一个「家」字让温羡的一颗心柔软不已,「好。」
许是云惠帝也发觉自己拆散人家新婚的小两口不大厚道,因此在接下来的十天里都免了温羡的早朝,原本该由左丞相处理的公文也一并移交给了右丞相,干干脆脆地又给温羡放了十天的大假。这十天里,温羡索性也不出门,只陪在娇妻身旁,看她为自己打理行囊,看她为自己一针一线地绣大氅,心里的不舍愈发浓了起来,如果不是念着北高蛮荒,他几次都想开口说带她一道去了。
颜姝的绣活做的不错,寻常十日的功夫也能做上三四件衣裳,可这一回却将将只绣好一件厚厚的大氅。
这一来是因为温羡舍不得她劳心费神做这些针线活计,二来则是分别在即,他自然得好好珍惜相处的时间,缠着娇妻了。
十天转瞬即逝,转眼便到了三月廿一,温羡启程的前夕。
是日夜,颜姝将绣好的大氅仔仔细细地迭好放进温羡的行囊里,一边收拾着,一边与坐在床边看书的温羡道︰「我看书上说,北高不比信陵,这般季节天气正冷着呢,你过去了,可别忘了换上厚衣服。」她难得絮絮叨叨,担心完这个,又记挂起别的,「书上还说,北高的人茹毛饮血,你过去了肯定不习惯,我得让厨房再给你备点吃的捎上。」说着,扔下手里的活,转身就要往外走。
温羡随手将书扔在床边的鼓凳上,在她走到屏风边时,一个跨步上前就攫住了她的手腕将人拉了回来,颇有些无奈地道︰「别忙活了,吃的喝的用的,宫里都有人打点好了,有这些衣物就足矣了。」
他此行,明面上到底是黎国送嫁的使臣,云惠帝哪里会委屈了他去?只不过看着小姑娘为自己忙碌,温羡的一颗心还是柔软不已。
颜姝低下了头,目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下意识地晃了晃手,才低喃般开口道︰「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十天前她的确可以识大体的说出让他只管安心出门去的话,可这会儿分别就在眼前了,那被掩在心底的不舍才如决了堤的江水般一齐涌了出来,亟要做些什么才行。
她软软的声音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不舍的情绪,落入温羡的耳中,敲在他的心上,他一手勾住的纤腰,将人往前一带,借着明亮的灯火垂目看她微微泛红的眼眶,半晌才俯身依偎在她耳边无奈地低叹一声︰「真想把你揣在怀里一起带走了。」
「可以吗?」颜姝问。
答案自然是不可以。
且不论北高如何蛮荒,单这一路上跋山涉水都是这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吃不消的。
「去北高可是要茹毛饮血的。」温羡故意打趣她,见她小脸上的失落毫不掩饰,一颗心酸酸甜甜的,忍不住低头轻啄了一下她粉嫩嫩的脸颊,将话题绕了回去,「娘子想为我做点什么,可是认真的?」
见小姑娘忙不迭地点头,他牵唇轻笑起来,忽而凑到她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惹得小姑娘握着拳,红着脸,有力还似无力地在他心口捶了两下。温羡没有被推开,一时心情反而明朗起来,轻笑着弯腰把小姑娘打横抱起,转身就朝着黄梨木拔步床走去。
帷帐落下,遮住一室的春意盎然。
这一夜,娇娇软软素来怕羞的小姑娘由着不知餍足的狼崽子折腾,直到烛火渐熄方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颜姝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位子早已凉透,她急急忙忙地爬了起来,胡乱穿上中衣,拉开帷帐,冲着外面唤了一声。
进来的是一直守在门口的翠喜,见到颜姝一脸焦急,知道她要问些什么,翠喜连忙道︰「姑爷一早就带着常信进宫去了,见姑娘睡得沉,吩咐我们都不要打扰您。」
颜姝记得温羡与自己提过,为七公主送嫁的仪仗队伍是巳时一刻从城门离开,「翠喜,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刚巳时。」
「去让人备下马车,等会儿我们去城门。」见翠喜应了一声出去,颜姝立时就掀开帷帐下了床,两天腿酸软得让她险些站不住,只她还是咬了咬唇打开雕花立柜取了一套石榴红的襦裙换上,自己动手梳洗以后就匆匆地领着翠喜出门,乘了马车一路往城门奔去。
提着裙子爬到城门楼上,颜姝快步走到城墙边,向下望时,恰好看到送嫁仪仗队伍里的最后一人出了城门。
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