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寒暄,唯有那一袭苍青色的身影如苍山翠竹凛凛独坐,自顾自地斟酒独饮,却是半分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施舍给温恢。
二人的恩怨纠葛,席间众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会儿也都消了音,一场欢欢喜喜的乔迁宴的气氛瞬时就变了。
颜桁勉强笑着斡旋,心里却窝了火气。
信陵城里人心忒复杂了些,真不如平州百姓爽快。
温恢被引到正席上座,不偏不倚与温羡隔桌相望。温羡垂目饮酒,虽未看对面人一眼,但也知道温恢此刻只怕该后悔过来了,嘴角缓缓勾出一抹讥讽的笑。
一场饮宴接下来便在极其诡异的氛围中结束,颜桁歇了留客的心思,着三个佷儿送客,自己则看着那端坐不动的温恢和温羡二人,额角青筋直跳。
温羡瞥见颜桁隐怒的模样,缓缓地起身,迈步走到颜桁跟前,「今日给您添了麻烦,改日晚辈定当登门赔罪。」
「麻烦」本体听到这一句,脸瞬间就黑了,只是还没等他开口,便见颜桁拍了拍温羡的肩膀,「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温羡没关系,岂不是指责是自己的错?
温恢刷地站起身来,冷着脸道︰「武安侯,我告辞了。」
「慢走。」颜桁立即回道。
「…」
温恢今日登门原还存着拉拢颜桁的心思,如今见着颜桁的态度以及温羡,他是彻底歇了心思,冷哼了一声,便挥袖离去。
颜桁并不亲自送人,只站在原地暗啐了一口,啐完他又用略带怜悯的目光看向温羡,道︰「学谁都别学你老子。」
人狠心毒还没眼力劲儿。
说完,颜桁忽然忆起颜四爷提过,温羡最忌讳别人拿他和温恢的父子关系说事,一时有些觉得对不住人了。
然而温羡却淡淡地开口道︰「我没有这样的父亲,自然不会学。」
颜桁长叹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不多时,温羡辞了颜桁回府,出了颜家大门,才走几步就看见定国公府的车马停在自家大门前,目光顿时冷了下来…
第28章 到时候,你听我的
锦盖华车停在门前,车角悬着的雁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六个青衣侍从守在马车边,神色肃穆,寻常人见了恐要怵上一怵。然而温羡瞧见了,脚下的步子未作丝毫停顿,径直绕过了马车。
「站住!」
一声厉喝从马车里传出,温恢掀开车帘看着那挺拔清隽的身影,目光里怒意腾腾。见温羡不理睬自己,温恢的声音愈发冷硬了起来,「温羡!」
温羡立在台阶上,缓缓地转过身,俊面微寒,一双凤目沉静如幽潭,就这样平静地看向马车上气得脸都红了的男人,连嘲讽的笑也懒怠施舍。
「不知国公爷唤住温某,有何指教?」他语气平静,声音微冷。
温恢的目光落在他清隽的面庞上,整个人突然就怔愣住了。
那眼尾微扬的凤目,眉眼间流露的清冷,都像极那个女人,甚至连他的眼角也有一颗与她一样的泪痣。
温恢的气势不自觉地弱了一两分,却还是绷着脸开口︰「初十是你外祖寿辰。」
「所以?」温羡嗤笑一声,「国公爷近来莫不是老来忘事,宋家如何,国公府如何,与我温某人有何干系?外祖?宋仁担得起吗?」
当年他母亲尸骨未寒,宋仁便亟不可耐地将那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女送进定国公府,甚至还由着那宋氏散布毁坏他母亲清誉的闲言碎语。
温羡手里没有证据证明宋仁与十年前的旧事有没有干系,但是对他也是敬而远之,更何况…
「宋仁因何被贬官,国公爷应该没有忘记,今日与我说这个,难道是想我再给宋仁备上一份大礼?」温羡挑眉,眼角的泪痣似能灼人。
温恢气结,「你真是忤逆不逊!」
「国公爷要训忤逆人该回定国公府去。」见温恢跳脚,温羡反而笑了,淡淡地提醒他,「温某早不在温氏族谱上,国公爷自己做过的事难道自己忘了?」
他站在那台阶上,背脊挺直,恍若寒山翠松,落在温恢的眼中,令他骤然想起十年前那个清傲的少年也是如这般站在温氏宗祠里,冷眼看着自己提笔将他从族谱上除名,面上的神情也如现在一般,冷冷淡淡,仿佛什么都与他无关一样。
现下温恢有正妻在堂,又有几房小妾,膝下并不缺儿子,但是时至今日,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即便如今他名正言顺的嫡子也不如温羡出色。
温羡,也曾是他引以为豪的骄傲。
温恢搭在膝上的手慢慢地攥紧,抛开心头涌上的那点别样情绪,冷硬道,「你既执迷不悟,日后切莫后悔。」
他从不相信温羡能斗得过宋仁,恰如他谋划了几十年却还被宋仁钳制一样。
温羡转身迈上台阶,背对着温恢,道︰「定国公的好意,温某不敢受,尚书府门前鄙陋,国公爷还是早些回去罢。」
温恢今日出现在这儿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