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
卫韫抬手梳在她的头发之上,眼中带了温柔。
“阿瑜,”他轻声开口:“我们可以回家了。”
“好。”
楚瑜沙哑开口:“我们回家。”
从十四岁到二十一岁,这一路,他们相扶相伴,于黑暗中扒拉出光明,于绝境之中溯流而上。
千难万难,火海刀山,万人唾弃,白骨成堆。她陪他一世,他护她一生。
未负此诺,不负此生。
元和五年秋末,因苛捐重税、战乱不断,民不聊生,镇国候卫韫被逼举事,自立为平王。以“问罪十书”问罪于帝,天下震动,诸侯响应。
一时间,琼州宋氏、洛州楚氏、华州王氏纷纷自立,举事者近百人,天下始乱。
元和六年春,北狄陈国联手来犯,白、琼、华州大疫,北狄勾结内贼赵玥,直入华京,内阁大学士顾楚生叛国称臣,献出华京,平王卫韫宁死不降,天下感于卫王之气节,殊死奋战。卫大夫人楚瑜以代孕之身坐镇于沙场,指挥右将军沈佑引北狄敌军于雪岭以火药震至雪崩而葬,又令左将军秦时月大破赵军,而后与洛州楚氏、琼州宋氏结盟,三军取下华州,护长公主入京,因长公主乃淳德帝之女、又孕赵氏嫡子,因而被举为女帝,由卫、顾二人辅佐,代天子摄政,改年号顺平。
顺平元年,六月。
卫韫终于东拼西凑,凑足了聘礼上门下聘。
下完聘后,双方家里定下了婚期,六月十六,便是两人成亲的日子。
那天早上,卫韫梳好了头发,早早去了楚家。楚瑜站在镜子前梳头,她肚子已经大起来,嫁衣特意改动了许多。楚锦在她身后给她梳头发,谢韵在她背后低声哭着。
“也不知道你是什么命,怎么就这么苦。你这么大个肚子嫁过去,也不知道要受多少欺负……”
“好了,母亲,”楚锦有些不耐烦了,她提了声道:“卫韫对姐姐一片深情,这天下人都知道着呢,母亲,您就别再说这些无所谓的事了。”
“无所谓?”谢韵抬起头来:“你还好意思同我说?你看看你的脸,你那名声,当年闲着没事跑去凤陵做什么?如今谁还肯娶你?你总不至于让韩闵那毛头小子娶你。哦,他要愿意娶你,我还谢天谢地了!可你就算对别人有恩,人家也不至于把一辈子搭上吧?”
“至于,”韩闵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了出来,高兴道:“我不介意的!”
“滚!”
楚锦将梳子砸了出去,怒道:“关你什么事,出去!”
韩闵笑了笑,摆了摆手,赶紧缩头假装消失。
谢韵没想到韩闵就在外面,一时也有些尴尬,楚锦给楚瑜簪上了凤钗,就听外面传来了侍女见礼的声音,随后便看见蒋纯走了进来。
蒋纯来了屋中,将楚瑜上下一打量,楚瑜笑着道:“你来做什么?”
“来瞧瞧新娘子。”
蒋纯坦荡道:“本来阿岚和魏郡主也想来,但怕过来人太多,就没过来。”
“魏郡主如何了?”
“挺好的啊,”蒋纯笑起来:“仗一打完,秦时月那二愣子就去了魏王府,跪在魏王府门口求娶郡主。郡主听着就慌了,一路从白州狂奔到青州,听说差点一把火烧了魏王府,然后两人就在那边定亲了。”
“今日来了?”
“来了啊。”
楚瑜近来肚子大了,不能乱走,知道的消息倒不如蒋纯多,便接着道:“沈佑好些了?”
沈佑被王岚从雪山里挖了出来后,说是腿不能走了,就一直赖在床上,王岚天天去照顾着,看着倒有些奇妙。
蒋纯说着沈佑就笑起来:“他早就好了,窜通着沈无双哄阿岚呢,不过阿岚又不傻,早就知道了,只是不说而已。我估摸着吧,”蒋纯想了想:“再过一阵子,阿岚的喜事也近了。”
“沈无双好了?”
楚瑜是知道沈无双刚被救出来的样子的,蒋纯叹了口气,点头道:“白裳天天照顾着,一个字儿一个字儿教着读。我听说那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白裳在房间里哭了一晚上,然后去跳了河,沈无双去河里把人拉上来后,两人就好了。”
这个“两人就好了”一句话用得意味深长,楚瑜便明了了,沈无双不但好了,可能还很快就要办亲事了。
楚瑜听着蒋纯零零散散讲着每个人的事,心里带了暖意。
没多久,外面传来了喧闹声,侍女急急忙忙冲进来道:“不,不好了,韩公子和卫公子打起来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愣了愣,蒋纯最先反应过来,赶紧道:“和卫家哪位公子?”
“大……大公子……”
话没说完,蒋纯就奔了出去,楚瑜赶紧带着楚锦等人上去,就看见卫陵春和韩闵在屋檐上打得难舍难分。
韩闵手上功夫不如卫陵春,但他极其擅长暗器,眼见着他打急了眼,撩了袖子就要放暗器,楚锦着急出声:“别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