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往滚油中滴入了生水一般,前朝后宫都被这消息激得沸腾起来。
宋首辅请求探视盛元帝,被拒;宋老夫人往张皇后出递帖子,亦被拒。连张皇后许贵妃等一众高位妃嫔,亦都未能踏入乾元殿半步。
……
梁三喜在殿门口拦住秦湛,躬身道:“三殿下请回吧,皇上说了,不许任何人打扰。”
秦湛隐隐知道宋云乔为何会突然成为盛元帝的妃嫔,因此宋云乔此次突然获罪,恰好是在韩清澜和自己的婚讯之后,秦湛心中怀疑和自己有关。他瞧了一眼梁三喜,道:“得,那我先回去了,你差个人给我打伞。”
“是。”梁三喜抬眼迅速看了一眼秦湛,转进偏殿,不一会儿梁三喜的徒弟张文举着一把伞出来,“三殿下,奴才送您。”
两人行至无人处,秦湛看张文一眼,张文当即会意:“昨夜皇上着殿下您的披风散步,路上遇到了宋妃娘娘。”这话不清不楚,但已经是梁三喜分寸里的极限,这还是因为梁三喜知盛元帝心意,要为自己结善缘。
“替我谢过你师傅,眼下不便,以后再表谢意。”秦湛谢过,自个儿拿过伞撑着出宫,走了两步又折回来,道:“告诉你师傅,近日天冷的很,屋子里头尽摆些玉啊翡翠啊,瞧着越发清冷,很该换一些瞧着热闹的摆件儿,比如——珊瑚。”
张文并不是很能明白这句话,不过他深谙不该知道的决不相问,遂躬身回应:“是,殿下。”
接下来几日,盛元帝除了散朝之后不见任何人之外,恢复了往日上朝下朝、批阅奏章的作息,甚至没有给宋家降下任何惩处,仿佛冬至夜里发落宋妃只是众人的想象。
然而乾元殿里的人都格外小心翼翼地当着差,他们最清楚——盛元帝的心情非常糟糕。
“皇上,您还是歇息一阵,再去上朝吧?”梁三喜端了一盏热茶进来,劝道。
盛元帝看一眼外头的天色,无声地叹息一声,放下手里的奏折,不住地按揉自己的眉心。果真是老了,从前通宵批奏折,依旧能Jing神奕奕地上朝,如今却满身满心都是疲惫。
这般看来,自己实在可笑,一把年纪的人了,去年在翠微避暑山庄,他还当真以为宋云乔是中意自己。如今想来,那一晚他也是穿着秦湛的外裳,就如冬至一般,被宋云乔认错。
盛元帝胸中一口郁气难处,眉心越按越痛,他倏地睁开双眼,开国帝王的威势尽显,“梁三喜,传朕的口谕。”盛元帝一字一顿,语气充满了冰冷,“朕要赏一壶酒给韩大小姐,若是不喝,便硬灌。”
*
西宁宫里既没有地龙和炭盆,更是连基本的被褥都欠缺,总归是冷宫,不会有人替这里的人出头。宋云乔躺在冰冷的草席上,她得了风寒,全身发红发烫,已然烧得有些糊涂了。
偌大的宫殿几乎没有人烟,院子里也全是荒草,显得北风的呼号荒凉而凄厉,宋云乔蜷缩着抱紧自己,不停地告诉自己,再等等。
忽而,木门发出一声悠长的“吱呀”声,与此同时,一阵风雪席卷而入,宋云乔冷得几乎要昏过去,但是心里却热切起来,“黄公公,是不是——”
宋云乔出生的时候,祖父就已经是阁老,且她自己早慧而素有才名,因此一直被人捧在掌心,即便后来入宫,也是恩宠甚隆。她这些年一直骄傲地活在云端,对秦湛的求而不得成为她最大的魔障,如今入了这西宁宫,方知从前过的是怎样的好日子。
是不是将她的口信传给宋家了?她祖父还是首辅,女儿还是公主,最重要的是盛元帝喜欢她……她还有机会。
随着开门的声音,有人进了屋子,宋云乔顺着风雪看,止住了喉咙里的声音,进来的人,是许贵妃。
许贵妃披着一件厚重宽大的披风,吩咐随行的人出去,对着宋云乔嫣然一笑,“宋妹妹,你还好吗?”
宋云乔垂下眼眸,她心知只要宋家不倒,许贵妃就伤她不得,冷言冷语任她说就好了。
“我真讨厌宋妹妹这般清冷的性子,不过皇上倒是一贯喜欢像妹妹这样的。”宋云乔的态度丝毫不影响许贵妃的笑意,她从自己的宫女手里接过来一个卷轴,“妹妹,像不像你?”
许贵妃话里有话,宋云乔不解其意,不由自主地抬头,去看许贵妃手里打开的那副画。
那是一副观音像,不像寻常的观音那般慈眉善目,体态丰腴,这画里的观音神情清冷,身形纤瘦,似乎年岁尚浅,画上书写着“慈航真人”。
宋云乔为之一愣,那画上的面孔虽然和她自己长得不像,眉目间流转的气质却十分肖似,而那画上的字她也认得,是盛元帝的字迹。不过几息之间,宋云乔就将许贵妃的话和这画像上的女子串联了起来。
“宋妹妹果真聪慧。”许贵妃看着宋云乔的神色变得灰败,脸上笑意柔媚,“这画上的姑娘是皇上心尖尖上的那个人,可惜早早就没了,得亏宋妹妹福气好,和这姑娘很像。”
许贵妃生怕宋云乔看不清楚,举着那副画向宋云乔靠近,宋云乔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