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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夜之后,韩清茹赶先生了个女儿,王姨娘后脚亦是生的女儿,只不过王姨娘好好的,韩清茹却因为私自用药,生产之后即血崩难止,当场殒命。
“大伯母亲自上门去看过,这些都是茹妹妹身边的陪嫁丫头招的,连那催产药的药方子都还在。”韩清音连说连叹息,“只可怜了茹妹妹生下的那个姑娘,打小就没了娘,又有那么一个爹。”
还有些话,韩清音身为二房的姑娘不便说,等韩清澜回家了自然会知晓。
韩清茹过身以后,面上总还是要治丧,杜家先派人去找常正业,常正业根本没有见杜家人,于是杜家又转到韩家,韩怀远听了消息之后在书房里闭门不出,还是郑春晗请示了韩老夫人,上了杜家的门。
毕竟韩清茹的身世不可对人言,在明面上还是韩家义女,韩家不出面说不过去。
一直到在驿站门口别过韩清音,韩清澜也没有反应过来,前世让她历经坎坷、最后悲惨离世的韩清茹就这么没了,仿佛从重生之时就憋了一口气,此时一下子尽数泄去。心中虽然通畅了,但也有些说不出的怅惘。
“小姐,今天的天气可真好。”碧月沏了一壶花茶,放在韩清澜的面前。
雨后的晴天,即便从院子里望出去,视野亦是十分悠远开阔,天蓝得没有一点杂色,叫人看一眼便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都已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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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王秦明义的突然去世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而不管是哪一路人马,不管是明里勘验还是暗中调查,都得出了肃王之死和肃王世子脱不开干系的结论。
然而,子弑父,且其本身也已经死去,在道义和情理上都很难分说,这让肃王的拥泵者措手不及不说,一时还很难找出像样的理由凝聚人心。而且那些人不知道的是,秦湛带回了红皮册子的解密之法,已经拿出了一份肃王系官员的名单。
盛元帝不亏是跟随太祖征战而成长起来的帝王,在蛰伏多年之后,趁着眼下的东风终于露出了其钢铁手腕儿,在金桂飘香、月圆花好的秋季,开始了朝堂大清洗。
离皇宫最近的内城,有人高楼大厦起,有人家破人亦亡,在一番雷霆动荡之后,终于迎来了京城的第一场雪。
京中下半年不知查抄了多少府邸,家眷们流放的、发卖的、碰死的、行刑的更是不知凡几,这一场初雪来的恰如其分,天地之间只剩下一片茫茫的白,什么血腥腌臜都尽数掩去了。
“韩大小姐,你这簪子的样式可真别致,在哪里打的呀?”
“这么大的金刚石市面上可没有,要我说呀,一看就是御造的。”
“真羡慕,只有韩家小姐才有这独一份的恩宠。”
……
也不知哪里漏出的消息,说是盛元帝有意在这时候以喜事冲淡数月的人心惶惶,要在今日的冬至宴会上,为三皇子秦湛赐婚,而被选为正妃的幸运姑娘,极有可能是临江侯府的韩大姑娘。
是以,韩清澜刚在宫门口下了马车,就有许多人围拢过来,有烧热灶的,也有好奇打量的。陈秉槐的夫人,韩清澜的舅母远远瞧见了,出声替外甥女解围,“澜澜,过来陪我说说话。”
韩清澜连忙道一声“好”,挤出贵女们的包围,往陈夫人身边凑。
两人说了些家常,韩清澜前后看了一阵,道:“我表哥呢?”
“他呀,儿大不由娘。”陈夫人轻笑着摇摇头,似有无奈,又带着宠溺,“他去陕西游学去了。”
韩清澜先还没反应过来,傻傻问了句:“年节要到了,这时候去陕西作甚?”
“傻孩子!”陈夫人一指头戳在韩清澜额头上,取笑道:“你这妹妹眼看都要定亲了,他当哥哥的当然也急了呀。”
陈家身为韩清澜的舅家,自然不是道听途说,而且从盛元帝那里得到了暗示,今日宴上确然要给秦湛和韩清澜赐婚。
韩清澜听舅母乍然提到自己亲事,有些害羞,转而想起前阵子听韩怀远说,陈若非曾打听过韩二老爷的事,顿时十分惊喜:“表哥是去求娶音姐姐啦?”
“嗯,那是个好孩子。”陈夫人点点头,她原本对韩清音的印象很好,只是觉得双方门第相差太多。
陈若非从通河回去之后,陈夫人听他说了韩清音默默照顾他,最后却丝毫不求索取,甚至悄然离去的事,陈夫人心中被这姑娘的纯善所感,便说服了陈秉槐,让儿子自行决定。
陈若非做决定之前想了许久,做了决定之后就很利落了,原本陈夫人建议年后去提亲,陈若非却从韩家得知韩清音回家就是为了相看亲事,为免被人截胡,陈若非竟是打着游学的口号先奔往了陕西。
“真好。”韩清澜听得连连发笑,空中虽然飘着鹅毛大雪,心里头却暖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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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说了吗,皇上今晚给睿郡王殿下赐婚了!”两个粗使小宫女从廊下走过,约莫是年龄太小,而且所提到的确实是个十分轰动的消息,因此一时没忍住,还在当差就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