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弥补她工作上的劳累,吕子陵每日必让下人送一碗鸡汤。苏洄自是不愿意,两人因此还闹上了小脾气。
三场纷飞的大雪迎来了除夕,大年二十八这天,苏洄终于梳理好了所有的账务,板着半个多月脸的李至和终于满意地说了句:“尚可雕琢”。苏洄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了,暗想:还好,可以过个安静年。腊月二十八下午,青州府大半的店铺都已经歇业,只有极个别的小摊还摇曳在黄昏的路边。苏洄揣着年薪和奖赏漫步在宽阔的路上,心想:这一个月忙得焦头烂额,无暇多想,没想到时光飞转,转眼已是过年,不知不觉在这里生活了小半年,很多习惯也在悄悄改变。不知远方的妈妈是否徘徊在门前,盼望自己?从不幻想的苏洄也开始充满了幻想,如果时光可以倒退,她绝不会在雨天跑去实验室。如果真有奇迹发生,她愿意付出余生只为看妈妈一眼。低下头,苏洄又回到现实,世界上哪有如果二字。午夜梦回,多少次望月长叹,寄明月于相思,心口处那紧贴的玉坠已被抚摸的光滑如水,可无论承载了多少寄托和希望,每每换来了的都是绝望和无休止的泪水。
这个时节,每家每户正忙着贴上好看的春联,花红柳绿的迎新彩纸让寂寞的青州城多了几许安慰。外出务工的人已和家人团聚;工作忙碌的人也放下疲惫回到温暖的家园。现在家家户户都把各种各样的年货摆上桌台,这时孩子们期待的双眼、老人欣慰的笑容、父母甘甜的劳作都象征着团团圆圆。
看着幸福的青州城,苏洄不由地叹道:“何时,我才能再吃上妈妈包的饺子、蒸的花糕、炖的鲤鱼、炒的油菜、腌的咸菜呢?
冰雪覆盖路面,来年的麦子有了收获的希望,如果寒冬可以助我,我愿意把整个身躯献给它,只求它能把我送到我妈妈身旁。
这一刻,苏洄从未有过的迷茫遮盖了清亮的目光。她突然不愿意回到现在的这个家,因为一看到周存夫妇,这颗要回家的跳动的心更加无所忌惮了,好似一下子要飞出来,滚沸的想念在点点滴滴中化作片片雪花,冷彻全身。
躲在角落里的吕子陵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孤单凄楚的身影,此时的苏洄好似一片晚秋的落叶,经不起一丝微风。终是敌不过心里的那道疼惜,她还是毅然走了出来,快步走向苏洄拉住她冰凉的手。
已经冻得僵硬的手被温暖包围着,苏洄飘扬的思绪被慢慢拉回。
“手怎么那么凉?”吕子陵心疼地捂着苏洄的手,责备地说,“有暖袖也不带上,你这是成心让大家担心吗?”
苏洄疏离的抽出双手,淡淡地说:“我没有,如果给大家带来了困扰,还请原谅。我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些。”
吕子陵一把拽过苏洄,强硬地拖到隐蔽的一角,生气地问:“你总是用这种方式清醒吗?阿洄,我虽不知你为何一直心事重重,可我希望你能面对现实,不要一味地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中。没有过不去的坎,你这个样子非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关心你的人更担心。”
久止的泪水如洪水般涌来,苏洄哇的一声扑在吕子陵怀里大哭起来,边哭边说:“我不孝、我不孝......
轻拍着她的后背,吕子陵轻柔地拥着激动的苏洄,疼爱地说:“阿洄,有我在。”
热闹的四合院里,周陈氏和王氏刚贴好所有的对联,拿着浆糊和炊帚回到堆得满满的厨房。王氏一撸袖子着手开始收拾起来,一边收拾一边说:“明儿就是二十九了,今年是小年,没有三十,我们可要加紧了。”
周陈氏笑着点点头,说:“洄儿和老爷今儿也该歇着了,我们要赶在她们前面把所有的年货置办妥当,好让他们过个安生年。”
夕阳的余晖散尽最后一丝光亮时,周存提着两条鲶鱼,一壶酒悠闲地转到家中,进门张口就问:“洄儿回来了吗?”
周陈氏接过酒和鱼说:“还没有,想是工作还没有忙完。”
周存凝思片刻,轻皱额头到:“这个时候该忙完了呀!”正说着苏洄推门而入:“爹、娘、王姐姐,我回来了。”
周陈氏立刻裂开了嘴,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问道:“怎么才回来?冻坏了吧?快到屋里烤烤火。”
周陈氏一眼撇见闲置一旁的暖袖,不由地说道:“大冷天儿怎么不带暖袖?写字、打算盘哪样不用手,若是冻坏了可怎么了得!”
苏洄不好意思地戴上暖茸茸的棉花兔头绸缎暖袖,笑呵呵地解释道:“见天晚了,怕你们惦记便急忙赶来了,一时忘了戴。”
周陈氏拉着冻得直哆嗦的苏洄闪进厨房,挨着炭火炉子坐下,递上一杯热腾腾的茶嗔怪道:“急什么,大不了让你爹去接你。”
王氏也道:“姑娘不知,今儿一早周婶子便念叨你,快清完了吗?冷不冷?午饭可有热汤?”
苏洄轻啜一口滚烫的香茶笑道:“娘待我的好,普天下也难找出几个?”
王氏也道:“那可不是。”
周陈氏责备道:“你们两个开始编排我了,自个儿闺女不疼还疼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