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他们一家三口的温馨生活。姚期也从来不会听得烦,每次飘得累了就会过来吸收点烟火气,借此在这凉薄世间苟且下去。
“你不是说只是旁观不说话的吗?刚才干嘛怼人家?”
姚期把烟扔进垃圾桶,不耐得看了他一眼说,也不知是谁锱铢必较和我的账都毫利不让。既然你不想当恶人有些话就只能我说了。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罗田本来走在前面,闻言回头看了姚期一眼,摇头晃脑地示意姚期是真的不懂生意:好处都让我们拿了,让利百分之五又有什么关系?把资金全攥在手里就算没人觊觎自己也会不安的。
姚期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淡淡地说,我不会,不仅不会不安也不会把钱攥在手里。钱永远有更合适它的地方。
罗田鄙视他:你有姚家,就算一败涂地也能全身而退,我不一样。
这么多年自主创业的生活姚期没有利用过姚家的片砖片瓦,但他也从没有否认过自己是姚家人,受着姚家的护佑。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在某些生死决策的关头不会有那么强的行动力。
这是成长环境深种在他骨子里的自信。
姚期没有反驳,低低地“嗯”了一声。
罗田正要回头问他是不是吃错药了,转身,旁边包厢的门刚好打开。出来几个面色沉稳的中年男人。说是中年男人,其实如果把重金保养在脸上驱除的岁月加上,大概也有六十了。
为首者面容温和,身在高位却温柔可亲和不怒自威的姚徵廷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看到姚期,那人微微惊讶随即恰到好处地笑着问候:小期。
“表叔。”姚期唤了一声,然后问,您回国没通知父亲吧?都没准备接风。
“过几天吧,我会回老宅。”老人淡淡地点头,带着一帮人离开。
如果此刻五十米之外有人看到了这一幕,一定会惊讶地发现对话的两个人相似得近乎可怕,连眼角眉梢的神韵都一模一样。只不过姚期更年轻更张扬,少了岁月沉淀的味道。
“这是你失散多年的父亲吧?”罗田咂舌。
姚期瞥他一眼道: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我小时候也一度怀疑自己的身世,甚至还明里暗里做过多次亲子鉴定,结果你也看到了,我的确是老爷子的孩子,实打实的。
两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经过走廊拐角,侧身为一个餐车让路。旁边包厢里闹哄哄的,像是餐后要走。姚期忽然觉得孤独,迈步正要走,包厢门开了。
熟悉的少年忽然出现在眼前,姚期还没想好此时此刻应该有怎样的表情就看到何欢正回身和后面的人说着什么,再有两步就要和餐车撞到一起。
来不及多想,他猛然上前一步拉住侍应生,抬头,却发现何欢的手腕刚好攥在别人掌中,背脊几乎要贴上殷超的胸膛。他们站在一起,紧紧相依。
那一瞬间,世界其实是安静的。姚期眼观六路的观察能力全都缩聚到两个点上,何欢的脸,和何欢握在别人掌中的手腕。
门后的人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兀自朝外走着,堵在门口诡异的气氛中,面面相觑后看着靠墙的男人脸色越来越冷,双眸中有快要汹涌而出的决然凉意。
“先生,撞到您了吗?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您能先放开我吗?疼……”侍应生感觉自己胳膊要骨裂了,惊恐地像是打碎了王母娘娘的琉璃盏。
罗田最先反应过来,上前把姚期拉回来,催促侍应生趁姚期还沉默着赶快跑,有多远跑多远。
何欢抽回自己的手,看了姚期一眼,率先离开,身后的一大帮人跟着呜啦啦地涌出来,把姚期挤到了一边。他像只断线的木偶一样钉在原地,视线却缠绕在殷超身上随着他走远,像是跗骨之毒。
他还深爱,怎能甘心。
离去时,空中落了那年春天最后一场雪。天空灰蒙蒙的,无端和记忆里的哪天重合。
是他和何欢认识那天,在兄嫂的婚礼上,性情冷淡的少年强装礼貌,让心如枯井的姚期第一次动了要保护一个人的念头。
却原来,这些年只有他一个人步步沉溺层层深陷。
从小到大,姚期从来都是要什么谋什么,要什么有什么手到擒来,这些年产业越做越大该得到的也都得到了,整个人无端变得无欲无求起来,没了与人相争的力气。
何欢离开一月他没有风风火火地找多半是为了给他心中明净的少年一个天高海阔的人生,也有一小部分原因是他已经忘了姿态强硬要争要夺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状态。
第二次看到殷超与何欢在一起,他才明白过来自己还是有力气的,还有为了爱人与人擂台比武的力气。
何欢傍晚从图书馆出来,抬头,正对上空中一轮并不那么明亮的圆月。
姚期就靠在车上,站在这样的月亮下面等他。
目光相碰,却无一人上前。
殷超落后他几步走出来,本能地察觉到什么,顺着何欢的目光望去,顿了片刻,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