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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到这里便像打开了闸门似的,俞伯益的怨气都泻了出来,愤愤念道:“您也知道,咱们教内的秘术的确是有些不同寻常的,可燕老教主除了对敌,很少使用此术,咱们兄弟决不是被惑了心神才追随她的,什么“傀儡教”全是胡说八道。”
“那魇魂教的魔教之称是怎么来的呢?”
“哎。”他搓了搓手,“一来我教纳众不计从前,的确是有些人犯过些事,有人来寻仇,教内兄弟自然是守望相助,如此难免生出些魇魂教乃是恶徒聚集之所之类谣言。二来教主她原本就对名门正派不屑一顾,从不与他们交好,但凡底下出了事,教主爱护教众,对外强硬,从不解释,哪怕内里有所惩处,又有谁知呢?这经年累月,魔教之名便越加坐实了。”
“是这样。”乐菱点了点头,知道魇魂教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坏,她心里轻松了许多,俞香主继续道:“其实若非韩凛背叛,我教一夕而崩,或许魔教之名早已扭转了。”
“怎么说?”
他望了乐菱一眼,揉了揉脑袋,“因为有圣女在。”
燕翩然,她的母亲么,的确,传说她与燕如归性格截然相反,温柔慈悲,哪怕是对敌人也总是手下留情,有时还主动替对手疗伤,简直让人想恨也恨不起来,若燕如归身后是燕翩然继承,那么魇魂教的行事作风定然大为改观,或许真能去掉魔教之名未可知。只可惜……
俞香主叹了一声,似乎在感叹天意弄人,乐菱心底的弦被触动了:“她,好吗?”
他点了点头,露出追慕与惋惜的神色,“圣女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子。”
乐菱沉默了片刻,他似乎觉得自己勾起了乐菱的伤心事,拼命地揉着脑袋,好像在想该用什么话安慰似的。乐菱转问道:“那闵姑姑呢,您那时应该常见到她吧?”
俞伯益松了口气,“一开始是常见到。”
“一开始?”
他说:“我虽是个小教众,却也总随着老匹夫在总教走动,闵护教使那时以‘赤狐’之号行走,是教主的四位弟子之一,除却外出执行任务,其他时候都追随教主左右,故而常能见到。”
“原来姑姑就是赤狐。”
“是啊,教主挑选弟子很严格,先教一段时间,合格后才正式收为弟子,那四位的资质都是极高的。”
的确,赤狐、灵鹫、霄鹰、天狼这四个名字曾叫人闻风丧胆,但这些年他们踪迹全无,江湖上都以为他们都同魇魂教一同覆灭了,“其他三位呢?”
俞伯益不说话了,乐菱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一夕而崩的说法不是夸大其词,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只不过一个韩凛,是怎么办到的呢?她暂时按下疑惑,问:“姑姑是怎么逃过的?”
他道:“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几乎没有出现,可也没听说出事,我猜想多半是教主派了什么大任务给她,后来果然是她奉了教主之命,在隐蔽之所对四处挑选来的、有练武资质的孤儿加以教导。”
“姐姐也是?”
“护教使说过霍姑娘是她最得意的弟子。”
“哦。”
“也多亏如此,教内剧变她躲过一劫,圣女怀着身孕前去找她,在她那儿生下了您。”他咋了咂嘴,“看来老天爷还没瞎透啊。”
乐菱点了点头,装作不经意提起:“那玉老板呢?”
“她啊。”俞伯益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声咳嗽,孔维走了进来,俞伯益张了张嘴,眼珠乱转,一副差点说漏了嘴的模样。乐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孔维,感觉到近在咫尺的真相又飘走了。
“少主用过晚饭了吗?”
孔维关切地问,但乐菱没有答话:“玉老板是魇魂教的人吧?”她必须直截了当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孔维道:“不是。”
“不是?”乐菱不信,俞伯益刚才明明差点儿就要说出她了。
“的确不是。”孔维在她的注视下泰然自若,乐菱又看向俞伯益,他也点了点头,“玉老板的确不是魇魂教的人。”
他们都不像在说谎的样子,乐菱不禁疑惑起来,既然不是,为什么这般讳莫如深?孔维道:“玉老板不想提起旧事,我们也不欲牵连到她,少主,还请不要再问了吧。”
虽然是请求,语气也很温和,但分明是问了也未必会答的意思,乐菱看着他,只好点了点头,他也揭过不提,带着俞伯益向她告辞。
目送他们离开,乐菱找到藏剑:“今晚我还想再去一次系玉坊。”
藏剑仿佛早已料到似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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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还有喧嚣之声,但到了这个时候,已是万籁俱寂,乐菱来到玉老板门前,里头有琴声传来,清淡缥缈,似乎风一吹就会破碎。这琴音一点都不像她,乐菱收回了欲推门的手,想要继续听下去,琴声却在这时戛然而止。
被发现了,她撇了撇嘴。
“还想说什么?”还没敲门,玉老板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