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依凭的可是你所深信但事实上并不存在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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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审批的这天。
这对于医大这批年轻的研究员之中的大多数是初次的体验。个个严阵以待。女士们的长发或扎或盘梳得一丝不苟,男士则用了少许定型水。所有人的白大褂里更是少见的换上了衬衣,硬挺的领子像是才熨烫过。
此时他们正围做一团互相鼓励。被围在中央、身为主讲的莱纳反是最不紧张的一个。她最后一次巡视实验室,确认器械药剂准备周全。她的双手还插在衣袋里,站姿悠闲,克莱尔不知道第几次夸她见过大场面。不是见过场面,她只是在确认备用药剂的状态。她最终还是带了两剂激发素和两剂强效稳定剂。她的团队并不知道。
审批前的这段时间,她一直住在实验室和酒店。昨晚提着从洗衣店里领回的衬衫,还被尼尔、谢尔盖打趣好半晌。她说医大的团队一定会那么打扮。她没有猜错。这对于他们是一等一的大事。所以尼尔问她,“你有把握么?”她一边封装试剂一边回答,“你觉得我有把握的话,还需要带这试剂么?”尼尔露出了然的沉默。他们对贝鲁西斯的设想并不乐观,而且莱纳似乎打定了主意。一旁的谢尔盖想说什么,被他阻拦。
韦恩集团的一行提早五分钟抵达。布鲁斯·韦恩也在队伍里,尽管他不不必出席。他和福克斯的亲临可以说给足了面子。和前一次几乎一样的出场人员,不同的是两方面谁都没有前一次的玩笑心思。
指针指过整点,负责审批的詹妮特博士示意开始。
项目组预设的汇报分两部分:理论阐述和实验演示。
由凯勒教授率领的导师组对研究方向目标做简单概括和对理论依据做Jing炼阐释后,与以莱纳为主讲的演示团队交换场地。贝鲁西斯已从监控病房转移至实验室外。转移之前以初步将其唤醒。不让他处于苏醒状态是处出于对刺激的应急反应而考虑。
现在,特瑞特和莫里斯将移动病床推到实验室中央。萨拉和克莱尔则把装备好的仪器安上。围在病床前的短短一瞬,所有人用眼神为彼此鼓劲。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Cao作在真实展现的此刻还是叫他们倍感压力。
那是对未知的担忧。莱纳默默对自己说。此前的Cao作局限于理论,他们未尝也不能将实验真正运用到贝鲁西斯身上。实验是不可逆的,让韦恩的负责人亲眼见证的唯一办法,只有放手一搏。
目光自然而而集中到会场中央的莱纳。除了一个人。韦恩先生他似乎睡着了,还打着呼噜。詹妮特博士没有回头,可拧着的眉头足以出卖她。
莱纳悄悄笑了笑,不受影响道:“正如诸位所知,这位从孤儿院领回来的变种人贝鲁西斯身体欠佳。但这只是表象,或者说,一种假象。从我们团队所做的一系列测试来看,他没有任何问题。换句话说,这并不是“变种能力所导致生活能力废退”的又一个失败的变种案例。相反,我们认为这恰恰是证明他之潜能的表现。高级变种人对外部环境极其敏感,不当的外界刺激或激发身体的自我防御机制,从而致使能力的“自我封印”……”
莱纳注意到詹妮特博士在自己的演讲过程中不停得翻阅手边一叠不厚的资料。奇怪的不是翻阅资料本身,而是她边记着笔记边在资料上圈画,就好像要把两者对应起来。莱纳眯了眯眼睛,有些狐疑,嘴上仍说得流利,叫人觉察不出异样。
莱纳经历丰富,在她的指挥下解说和实验配合默契,既不会有光听解说的枯燥也不存在光看实验的迷茫。他们为贝鲁西斯注射了稳定剂,并打开了磁场模拟装置。仪器上的数字在一段等待时间之后开始了平缓的增值。
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很顺利。
萨拉松了一小口气,凯勒教授用手绢抹了抹冷汗,还不忘给年轻人递上鼓舞的神色。哪怕他自己并没好多说。
团队的主要成员,按计划好的轮番上传负责一段演说。其余人并肩立着,不时向仪器望上几眼。
克莱尔的紧张在话说顺后自然而然消失。她越讲越自信也留意到审批者流露的赞赏,紧绷的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
正是那时,仪器发出尖锐的蜂鸣。每一项数据都在以疯狂的速度飙升。
克莱尔脸色惨白得转向团队,连徒劳的解释都忘记去尝试。她的团队也正面面相觑得看着彼此。凯勒等三位教授以同样的慌张和迷茫从实验室的后沿冲向前。这给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不,也许不是所有人。
莱纳大步离开僵住的团队,严肃的面孔上到不见什么惊讶。她三两步赶到病床前,一手推开呆立正中的克莱尔,一手从衣袋里取出稳定剂,快准得给贝鲁西斯注射。那是一支足够强效的稳定剂。以rou眼不可数的速度上升的数据正以同样稍缓但同样不可数的速度在减退。事实上,稳定剂只是一个好听的虚名,在布莱恩里、在当年的课题组,他们私下都称之为抑制剂。
公众不会喜欢这个名字,正如他们不会喜欢它强力的抑制效果。莱纳漠然得想。审批者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