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江宴正坐在某家米其林里,冲着眼前剩下的大半碗红油馄炖犯愁。
不久之前的江宴坐在楼下的蛋糕店里,信誓旦旦的像樊陆保证自己的晚饭饭量并不会因为桌上的几块蛋糕而被影响。
不久之后的现在,江宴觉得自己太高估了自己。
在江宴的思考里,通过小小一顿晚饭意识到自己能力的不足是一件非常具有意义的事情。
但樊陆觉得她脑子不太好用,毕竟在他的记忆里,江宴已经通过类似的事情发现了数十次自己能力的不足。
人家都是再一再二不再三,江宴偏要再一再二也再三。
这家餐厅的菜色特点鲜明:分量少,价格高。但架不住味道好,生意多年以来依旧络绎不绝。江宴眼前的这碗馄炖便完美符合了餐厅的三大特点。
要是放在平时,解决两碗不在话下,但今天江宴有点撑,吃蛋糕吃的有点撑。
江宴仰起耷拉着的脑袋,和满脸冷漠的樊陆对视,企图通过坐拥心灵的窗户之称的眼睛,与樊陆进行一场灵魂上的深度交流。
用人话来讲就是想要卖个可怜以平息樊陆满满的怒气值。
半晌,樊陆无奈地叹了口气,夹起一只江宴碗里的馄炖送入口中:“宴宴,你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的?”
“嗯?哪样的?”
江宴抿了口茶试图压下快要撑到喉咙眼的食物,装作毫不知情地反问他。
“不乖乖吃饭啊,所以才长不高。”
江宴正好一米六的个子,瘦瘦小小,偏圆润的脸蛋上依旧有着婴儿肥的痕迹。冬天裹着厚厚的衣服倒还好,到了夏天这个该露胳膊露腿的季节,江宴的瘦便一览无余。以至于樊陆开始怀疑她小时候是不是营养不良。
“才不会啊,我小时候可乖了。”
“是吗。”
樊陆不置可否,乖这个字天生就和江宴沾不上一点边。
“当然是啊,我要是耍脾气的话爸爸就不会来…”
江宴的话在半途戛然而止。
我要是耍脾气的话,爸爸就不会来看我了。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樊陆将最后一口馄炖咽了下去,叫来服务生结账:“等会去楼下逛逛吧,记得以前你很喜欢逛这里的表行的。”
樊陆还记得大学那会子,江宴这个人吧,不追星不刷剧,不看综艺也不逛淘宝,却独独爱看房看车看表。
倒也不是因为品味太高大上脱离世俗之类的,只是因为她买不起房买不起车也不买不起表。嗯,江宴只爱看自己买不起的东西,那种把她自己卖了也不见得买得起的东西。
樊陆知道的时候觉得江宴脑回路有点清奇,追问之下,江宴回答的也是爽快,追星要打榜买专辑为代言贡献销量,淘宝这玩意吧逛着就觉得什么都想买回家,这么一合计都太不划算了,劳民又伤财的,还是看房啊表啊来的划算些。
“反正横竖都是买不起,再看再心动也碍不着什么事儿。”江宴很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
樊陆:“……”
行吧。
逻辑好像也没毛病的样子。
此刻的江宴正像只猫儿一样亲昵地搂着樊陆的胳膊去地下停车场取车。
莫约五分钟前江宴拒绝了樊陆提出的建议:“不想去逛。”
“原因?”
“想回家洗洗睡得了,明天还得去上班呢。”说罢她搂住了樊陆的胳膊,半拉半拽地向电梯的方向走去,“改天,改天。”
樊陆觉得江宴在糊弄他,他觉得自己还没傻到会相信一个天天凌晨三点在朋友圈发沙雕熊猫头的人突然决定加入养生大军从此与枸杞保温杯为伍。
“宴宴啊,你现在的作息蛮良好的嘛。”
樊陆笑得人畜无害。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
江宴开始和樊陆比赛谁笑得更人畜无害。
“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啊?”
樊陆腹诽,我明明记得你昨儿夜里两点半还在朋友圈里点赞来着。
“今天。”
江宴理直不直气都壮,养生这事儿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晚。
樊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