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没觉得你演得像他,相反,你越是刻意去模仿他,越是和他南辕北辙,如果我真的只需要一个替身,你早就被我辞退了!”
季靖闲惜字如金,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但他今晚却说了很多。
而我并非油盐不进的人,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拳头擂在我胸口,让我震颤不已,我只是害怕再去相信,这七年来,每当我对他有一点小小的期许,都会紧接着脱一层皮,屡试不爽,小期待尚且如此,“爱”又怎敢轻易尝试?我怕我承受不住未来的变故和打击。
“不知道你听说过习得性无助没有。”我深吸一口气,颤声道,“季靖闲,或许我和你一样,当初爱的只是一个影子,你和我没什么两样,不过都是替身罢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说出这种违心的话的,就好像这样能让我找到一点平衡感一样。其实我自己最清楚,与其说我不信季靖闲,倒不如说我不信自己,我不信唐玦都没做到的事情我有本事能做到。
季靖闲眼神铁链般死死地绞着我,正当我以为他要发怒的时候,他沉声道:“没关系小尘,如果你一开始爱的只是一个影子,那我会等到你爱上我的那一天。”
季靖闲眼中的认真和笃定让我心脏狂跳,无影遁形,我下意识地转身,落荒而逃,一路走到门口才想起来我此行的目的。
“我找到了当年撞你父亲肇事逃逸的司机。”
季靖闲的话如同当头一棒,我怔怔地转身:“是谁?”
“谢珩的哥哥,谢瑾。”
我大脑瞬间乱作一团:“不,不可能……”
季靖闲什么也没说,直接从手机上调出一段音频,背景音听上去像酒局上推杯换盏的嘈杂声。
一个男人大着舌头道:“王兄你听我一句劝,太小的小孩就不要给他买好车啦,免得大脑发热出去炫,我家那个就是给他妈惯坏了,驾照都没考上,就敢开着老子送他的生日礼物瞎跑,结果出门就把人给撞了,你是不知道老子花了多大的力气才给他摆平,还好是小地方,花钱就能办事。”
另一个男人道:“年轻人嘛,难免淘气,谢董不要太过苛责。”
……
季靖闲关了录音:“那天听你母亲讲了你父亲车祸的事情,我就让人在清野县查了一下,找到当年搬家到外地的宜兴面粉厂老板,稍微用了点手段,他口述了当年监控拍到的画面,那辆肇事车就是谢瑾的。”
四周的空气如同刀子一般随着呼吸一遍一遍插入肺管,我失声道:“那录像呢?”
“录像早就不见了。”
结合录音,季靖闲说得几乎毫无逻辑破绽,当年出事的路段比较荒凉,原本有个面粉厂的监控摄像头,但等老妈要求调监控的时候,监控却好巧不巧的坏了。后来老爸工作的单位给了抚恤金,保险公司也赔了钱,学校的领导老师轮番给我做思想工作,警方也多次派人过来慰问,每一方都做出了仁至义尽的样子,就是没人愿意继续帮助我们寻找真相,甚至劝我们放弃。
就这样过了十五年,我几乎无时无刻不或在Yin影之下。我最恨凶手的那段日子,恨不得每晚都在梦里手刃他,当我终于接受凶手再也找不到的事实之后,我开始痛恨自己,总要有一个人要承担凶手的身份,而我自己就是最合适的人选,是我的叛逆害死了老爸……
巨大的悲愤蛮力撕扯着我的意志,我腿脚发软,浑身冷得发抖,光是支撑自己站在原地都恨不得难以为继。
“谢瑾的犯罪性质非常恶劣,他那天刚好成年,车是谢仁送他的成人礼,但他驾照还没考下来,是无证驾驶,撞人之后,他下车看过一次情况,然后上车进行了二次碾压,属于故意杀人,但没有别的证据佐证,这段录音就是孤证,所以必须要让他亲自认罪才行。”季靖闲沉着的声音仿佛从天外而来那么遥远。
我永远不会忘记,当年尸检的法医说,第一次撞倒并没有产生致命伤,致命伤是第二次碾压,直接碾碎了颅骨……
难怪谢仁当年没有追究我伤人的责任,难怪谢珩一直行为古怪,他恐怕早就知道他哥哥是个杀人犯!
想到这里,一阵汹涌的暴戾窜上头顶,我握紧拳头,转身往大门走去。
季靖闲立刻追上来把我死死拉住:“你要去哪?”
“让开,我要亲手杀了那个畜生!”
我目眦欲裂,想要挣开季靖闲,却被他从身后死死地抱住,这个动作让我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完全施展不开反抗的拳脚。
“杀人偿命,这是你自己说的!”季靖闲在我耳边低吼,“小尘,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但你要冷静一点!如果你干了傻事,你和凶手又有什么区别?你父亲在天之灵会安息吗?”
季靖闲急切的声音让我浑身一怔,慢慢在现实中清醒了下来。
刚才的那一瞬,我仿佛不再是我自己,而是一个内心充满仇恨的机器,我忘了这是法制社会,不是我可以快意恩仇的地方。
当年的悔恨、无奈、自责跨越时空与此时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