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时钦在嘉世呆了整整一年,这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然而每当他回忆起这段时光,浮现在脑海里的记忆却是零零碎碎的,就连一个完整的片段都拼凑不起来。排列在最开始的便是陶轩客套的笑容,以及孙翔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
肖时钦是个脾气极好的人,所以他压根不曾在意这个后辈当时流露出的消极情绪,事实上他也不会觉得他们两人之间有着什么无法调和的矛盾,毕竟自己和谁都能处得和和气气。
转会之前肖时钦想了很多,直到最后才确定他并非外人想得那般佛系,骨子里也有着对胜利的渴望和需求,他来到嘉世无非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就和孙翔选择从越云转会的理由一样。
黄金一代是被叶修虐大的一代,所以他完全能够理解那人对斗神称号的执念。换句话说,其实两人的内在本质是一样的,只不过表现在外表上一个更加内敛、一个更加嚣张,对比起来反倒显得他谦虚谨慎、对方不识好歹而已。
事情发展的轨迹并未脱离肖时钦的预料,孙翔丝毫没有给自己难堪的意思,哪怕他顶着副队的职位行着队长的职责,对方倒像是甩开了一个难缠的包袱似的万分轻松,完全不会因此生气。对此他有些疑惑,却也分//身乏术,懒得往深处想。
其实肖时钦或多或少能够感受到嘉世内部的紧张气氛,然而作为一个才来不久的“外人”,他不好多说什么。他不知道孙翔清不清楚这些事情,可能完全没有察觉,也可能察觉了装作没有察觉。然而那人为了自己的名字和“小事情”的谐音都能乐上半天,看起来前者的可能性似乎更大。
和孙翔熟起来的缘由很简单,因为他们是整个嘉世里唯二吃辣的存在。约好去吃火锅的日期,对方都能开心半天,搓着手无比期待说“我真得好久没吃辣了”,然后提起筷子大快朵颐。
那一瞬间肖时钦的心情忽然有点复杂,他想起那人的年纪应该和之前队里的戴妍琦差不多大,就在那个姑娘还喜欢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撒娇撒欢的时候,孙翔却已经以一己之力撞破新秀墙,担起了队长的重责。
优秀又缺乏引导的年轻人总是容易犯一些盲目自大的毛病,无论是之前的越云还是现在的嘉世,没有人可以在技术上压他一头,也没有人教他如何与队友沟通交流。这种势头逐渐发展下去,更造就了那人不可一世的性格和嘉世四分五裂的局势。
说到底只是一个单纯臭屁欠收拾的孩子罢了,肖时钦看着吃得一脸满足的孙翔感叹道,从辣锅里夹起一块rou,送进对方的碗里。
他无力改变这些事情,只得在生活中更加关心那人。吃辣锅不点鸳鸯似乎成了他们的固定项目,洗衣服的时候偶尔也会顺带着一起清理了,房间里的东西他不敢乱动,只得仔细擦擦桌面上的灰尘。虽然直到最后,对方好像都没能发现这些微小的细节。
不久后,肖时钦还能时不时地回想起这些小事,虽然零零散散,但大抵还是能给当事人带来几分温度。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是做家长的命,走到哪里都逃不了把后辈当孩子养的习惯。
雷霆的队友从来没有放弃过肖时钦,每个月他都能准时收到从W市寄来的周黑鸭,吃起来又甜又辣。与此同时一起到来的往往还有戴妍琦的电话,每次询问的问题都是“队长,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在嘉世呆过的一年时间让他明白了很多事情,比如四大战术大师的名头从来都是有理有据,他实在没有必要对自己的能力心生怀疑;再比如他从来都擅长将一手烂牌打好,雷霆才是真正适合自己生长发展的那片土壤。
肖时钦拎着多出来的周黑鸭去了孙翔的房间,毕竟他俩是队里唯二吃辣的存在。那个时候嘉世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阶段,不少职业选手都已经给自己找好了下家,就连自己也不例外。肖时钦不知道孙翔有没有这样的打算,对方没说,他也没问。
那顿周黑鸭吃得异常沉闷,其实之前两人吃饭的时候也是。他俩岁数差得有点多,脑回路也不在一起,若非喜欢吃辣的习惯,肖时钦无论如何也不会和孙翔凑在一块。吃完之后,他将垃圾收好准备带走,跨出房门之际却听到了一句“小事情,这段时间谢谢你”。他挥了挥手,表示承受不起,毕竟自己除了周黑鸭,也没能给对方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肖时钦回到了W市,又当起了雷霆的队长。两人没再联系过,毕竟现在的他不缺吃辣的饭搭子,对方估计也凑不齐吃火锅的队伍。戴妍琦依然难管,雷霆依旧是众人口里的弱队,最佳成绩是季后赛一轮游。提起在嘉世的那一年,他会突然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以前从来没有去过H市一般。
孙翔去了S市的轮回,仍是一个嗜甜不怎么吃辣的地方。这日子得多难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肖时钦躺在床上心想,忽然觉得自己能够天天吃辣,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没什么值得抱怨的。
再后来肖时钦在赛场上遇见了孙翔,那个时候对方仍然Cao纵着一叶之秋的账号,只是风格不太像以前那般猛冲猛打,他学会了策略、学会了配合,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