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轻轻地抛洒在扶瑶白皙的脸庞上时,她便醒了。
她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巡睃了一遍病房,却见不到柳泰武的身影。她便又垂下了眼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醒了吗。”是柳泰武温和而略带笑意的声音,扶瑶一抬眸就看到他站在门口,而他的手里提着保温壶,他正含笑注视着她,“刚好可以吃早餐了。”
扶瑶望了他片刻,不吭声,然后她移开视线,自己起了身。直到她洗漱完出来后,她没再看见他,只有他放置在柜头上的保温壶。
问过医生之后,扶瑶便出了院,只要按时回来复诊就行。她先是回了家,在池花子的絮絮叨叨之下,只能借口要上课,便趁机出了门。
她并没有去上课,而只是在街上乱逛,可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自然而然地就走到柳泰武工作的咖啡厅。
等扶瑶意识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咖啡厅门外,但她并未进去。她不过是伫立在门外,透过玻璃,静静地看着里边的柳泰武,他正低着头,好似在思忖。
就这么看了他好一会儿,扶瑶最终仍然是转身离去,如同她从未来过一般。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转身离去的一瞬,柳泰武猛地抬起了头,他望见的是她的背影。
他微微蹙了蹙眉,还是迈步追了出去。可她已经走远,他站在门口处凝视着,没有再追上去,只是掏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扶瑶听见手机的铃声后,就拿出了手机。看到的却是柳泰武发给她的信息,他说:
“你说得对,相信一个人可以很简单,也是最困难的。”
扶瑶下意识地回头朝咖啡厅的方向望去,柳泰武正立在咖啡厅的门口,他的视线与她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她是相信他的,他并不是杀人者,至少现在还不是。可他这样子,又算什么?
她的眸中带着复杂之色,也染着些许迷惘。扶瑶不再看柳泰武,她收回了目光,径直地毫不犹豫地提起步伐。
她去了治疗监护所。
在和胖大叔他们聊了一会儿之后,吴玛利亚便来到了扶瑶的面前,请她去诊疗室。
“我已经听河刑警说过了。”吴玛利亚并未拐弯抹角,而是直入主题。
扶瑶问她:“那么,朴大叔是不是岬童夷?”她知道朴虎硕不是,但她想了解一下河无念他们的调查情况。
吴玛利亚没有即刻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探究似地盯着扶瑶,然后,扶瑶才听到吴玛利亚启唇说道:“这些事,不是你一个学生该管的,你不要和……他们接触太多。”
“他们?是指大叔他们吗?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扶瑶这般近乎天真的话语,让吴玛利亚的神情稍为柔软,她温和地说:“我知道他们都不是多坏的人,但你应该过得更单纯一些,不要去接触那些……太过复杂的事情。”
扶瑶的脸上露出了怔色,她稍显迟疑地看着吴玛利亚。
“……Psychopath是真的很难理解的吗?”
她的神情迷茫,可她向来明亮的眼眸中仍旧流溢出些许期待,这期待究竟是因为什么而生出来的,她却不晓得,也不去理会。
吴玛利亚凝望着扶瑶,柔和的。静默片刻,她才出声对扶瑶说道:“是因为泰武吗?所以才想要去理解他们?”
“也许……”扶瑶略显困惑而迟疑地道,“是这样吧。”
即便已然熟知剧情,也清楚柳泰武的喜怒无常。可她的心底仍然抱着一些莫名的期许,现在的情况,分明已经算是很好的了,至少柳泰武并未犯下杀人案件,至少他还在压抑住自己的杀人欲望,不是吗?
她还能做什么?
吴玛利亚一直在细细观察着扶瑶,见她眉头紧蹙,便知她在困扰着。吴玛利亚知道柳泰武或许的确不是模仿岬童夷的杀人犯,但他是尚未完全痊愈的患者,他从未打开过自己的心房,别人无从理解他。
这样的人,对于她面前的这个少女而言,过于危险。
“如果是泰武的话,只有他自己说出来,别人才能去理解他。”吴玛利亚本想让扶瑶不要与柳泰武交往过深,然而,她说出口的却是这样的话。
大概,是因为她感受到了这个少女的心情——迷惘而困惑,却还隐含着期待的心情。
闻言,扶瑶抬眼注视着吴玛利亚,她的脸上依然带着些许惘然,可她的眼神清澈。扶瑶朝吴玛利亚浅浅地笑了笑,轻声道了谢,便起身离开。
无论如何,她都要尽她所能的,尝试着去理解柳泰武。否则,谈何改变他的结局。
“完美的犯罪已经实现,还有停止的必要吗?”
这是一本放在扶瑶家信箱里的《罪与罚》,而书里的扉页写着这么一句话。
她打电话问池花子,池花子并不知道是谁放的。说明这本《罪与罚》是在她和池花子都离开家以后,才被人塞进信箱里的。
可究竟是谁?会是柳泰武吗。
扶瑶心存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