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耐烦道。
“能否再给我五分钟……”埃文低着头,胸口剧烈起伏着。
“贝拉,”黑魔王看着埃文,叫的却是贝拉特里克斯,“动手。”
“是,主人。”贝拉特里克斯无比虔诚地颔首,然后她的魔杖又在斐克达颈间戳得深了几分。
“钻心剜骨!”
巨大的痛楚顺着斐克达的颈部大动脉往全身蔓延,每一根血管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承受着不可名状的痛苦。斐克达的大脑停止运转了几秒,再次开始运转的时候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谁能杀了她?
痛觉由神经传播,可带了咒语的痛就算是植物人也能感受到。终结痛苦的唯一方法就是去死。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只有痛苦,让她死吧!让她死!
斐克达倒下去的时候,钻心咒的效力已经开始慢慢减退,裸露出来的皮肤在接触到土壤时剧痛无比,可斐克达已经无力用意志压制。正值盛夏,林子里有数不清的虫子,斐克达甚至能看见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一只蠕动的蜈蚣。
贝拉特里克斯在大笑。埃文向妹妹扑过来,“斐克达!斐克达!”
“按我说的做,罗齐尔!你要你妹妹死还是那只双角兽死?”
他们的声音分外遥远,斐克达感觉自己的思绪也要飞远去了。那个妹妹是她吗?死又是什么意思?
“钻心剜骨!”
痛楚把斐克达拉回现实。她难受得在地上打滚,却怎么也逃不掉痛苦。
“我做!我做就是!别碰我妹妹!”埃文回到魔法笼子前面,毫不犹豫道,“咒立停!”
魔法笼子瞬间破碎,双角兽肥胖的身体向埃文扑来。斐克达的视线模糊了,这个时候她的听觉便无比灵敏。她听见格林格拉斯的大叫,双角兽的嘶吼,贝拉特里克斯和莱斯特兰奇兄弟的大笑……皮肉被撕裂的声音……
埃文受伤了吗?斐克达拼命睁开眼睛爬起来。她模糊地看见埃文坐在地上,左腿大腿被咬掉了一块肉,血肉模糊……血,又是血,挥之不去的梦魇……
“罗齐尔,想成为我的追随者就要先学会执行命令!杀了那只双角兽!”
“钻心剜骨!”
又是一个钻心咒。斐克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麻木了,身体好像没有那么痛了,可伤害还是实打实的。
“你们看,她都不求饶的呢!”
“那就施咒直到她求饶好了!”
在狂笑声中,斐克达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玩具。他们要她求饶?那就求饶好了。她只要让痛苦停止。
“杀了我吧……”
“杀了我吧……”
“杀了我吧!”
痛苦停止了吗?不知道。
“埃文,你妹妹想死哎!哈哈哈哈哈哈哈……”
斐克达瘫倒在地上,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了。她感到有什么东西从领子爬进了衣服,随后一阵痛楚从锁骨处传来。那痛和钻心咒的痛相比之下根本不值一提。
那东西又从领子爬出来了。它大约以为斐克达是不会动的东西,便堂而皇之地从她的脸爬回了地上。
毒蜈蚣。
斐克达此时已经不太在乎了,毒死就毒死好了,正好能终结那久久徘徊的痛苦。
再然后,她的心口一紧,便再没了知觉。
二十几个钻心咒、一次心脏骤停、一处毒蜈蚣咬伤、一个月卧床不起、两个多月的噩梦,换来埃文左手臂上骷髅吐蛇的黑色标记。
德鲁埃拉姑姑说,要是再多两个——最多三个钻心咒,斐克达就基本可以立遗嘱了。
贝拉特里克斯真下得去手。
“那个标记是荣耀的象征,”埃文说,“从今往后再没有人能欺负我们了。”
“那贝拉特里克斯呢?”斐克达问。
埃文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要知道,斐克达,贝拉特里克斯信奉的黑魔法是邪教,是和我们不一样的。等到……等到时机成熟,我第一个解决的就是她。”
斐克达一瞬间产生了反感,反感只持续了一瞬间。
真的要同室操戈吗?
不过,战争的残酷不就在于同室操戈吗?
心狠一点,总归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