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借去看一会儿也不行?”
埃文的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随后斐克达感到肚子上一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搞体育的人果然拳拳到肉)。疼痛让她清醒过来,她捂着肚子坐在地上,忽然觉得无比的委屈。
斐克达顿时感到脸上发烧。
“我借了它,它在限定时间内就是我的!”
斐克达纹丝不动。“肚子很痛。”
“你觉得你那七岁小孩才会说的道歉我会接受吗?”斐克达闷闷道。
“放下那本书,斐克达!你不许看!”埃文大吼道。
埃文从来没有这么易怒过。不过一会儿,他的脸已然涨得通红,活像只待宰的火鸡。
“斐克达......”雷古勒斯低声叫道。
她在理智占领大脑之前扑了过去,埃文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其实斐克达根本没来得及想她掀翻埃文后要干什么,但人在愤怒的时候总有各种方法让别人受伤。反正不在学校里,反正没人看着,反正打的是自家哥哥——所以脸面教养什么的都去死吧!
斐克达有生以来从来没被打过。唯一一次和被打相近的被付诸暴力,也是文迪米娅做的,而且那是两年前的事了。斐克达在原地愣了很久,埃文早已抢走了书。
平安夜,斐克达被雷古勒斯邀请去了格里莫广场12号吃晚饭。本来斐克达是想再次四连尬然后委婉拒绝的,但她实在不想待在冰冷寂静的罗齐尔庄园,于是她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好吧......听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又是所有布莱克家族成员的大集会,斐克达已经从容许多,在言笑晏晏之间不太紧张了。
斐克达悄悄抬眼,埃文也坐在地上,正捂着脖子咬牙切齿。菲利克斯这个时候居然在自娱自乐,但斐克达才懒得管。她又低下头,调动起所有情绪,眼泪很快就掉了下来。
茨图书馆的记录它倒是有,上面只有两个名字:C?诺特和E?罗齐尔。斐克达迅速翻过了前几十页非洲篇和亚洲篇拗口难懂的名字,来到欧洲篇;阿尔巴尼亚和保加利亚什么的根本不令人关心——
“这不是你的书,是霍格沃茨图书馆的。”
“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你凭什么扇我巴掌?凭什么命令我?”斐克达怒吼。
“我叫你别看就别看!”埃文一个箭步走过来要抢书,但斐克达没有让他得逞。
“不,不要。”雷古勒斯忙道。他的声音比刚才高了不止一个八度。他抬起头又低下去,又抬起来又低下去,就在斐克达以为他落枕了的时候,他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晚餐过后,大人们照例转移到会客室继续他们永远说不完的话,而孩子们,不,现在应该是未成年人们的行动就自由了许多。早已对看弟弟笑话失去兴趣的西里斯一秒也不愿浪费地把自己关进房间,如此一来斐克达和雷古勒斯便是独处了。
***
斐克达竖起耳朵等着他的下文,却等来了亘古不变的尴尬沉默。她抿了一口茶,又抿了一口,最后她喝光了那杯茶,雷古勒斯依然还没憋出他要说的话。
那一拳打得太狠了。斐克达以为疼痛很快就会消散,可它并没有,甚至更加剧烈了。她蜷缩起来,尽管她并没有痛到要蜷缩起来,但为了让那个大蠢货看看打妹妹是什么后果,戏就要足。
于是斐克达的理智彻底消失了:她在埃文的脖子上狠狠抓了一把,血立即沁了出来。
雷古勒斯没把斐克达带进自己的房间,他显然是意识到了那么做的极度不妥当。好吧,他在清醒的时候还是很有素养的。
罗齐尔兄妹在接下来的几天内都没有说话。斐克达化火气为动力写完了作业,顺带着还看了几本书,给文迪米娅寄了几封信。
“舞会的时候,如果我做了什么冒犯的事,请原谅我。”
斐克达着实被吓了一跳,菲利克斯似乎也被吓得不轻。“你叫什么叫?我凭什么不能看?”
再等下去,天怕是要亮了。斐克达把杯子在桌上一放,说道:“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我不看可以,你得给个理由。”
接下来埃文的动作是斐克达完全没有想到的——他的手高速从半空落下,在她脸颊上停留了一小会儿,便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手印。那红跟他脸上的红是一样的(嘿,这下可真被打了)。
“没这么严重吧?”埃文嘀咕道。他凑过来,问道,“你没事吧,斐克达?”
斐克达差点就蹦起来把埃文的脖子挠断了,不过她控制住了自己。她爬起来冲上楼梯,以最快的速度冲进自己的房间,把门摔得整个房子都能听见。
斐克达觉得自己不认识埃文了。这让她更加愤怒。
“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翻脸这么快的人。”
“这是我的书!”
“你给我滚回你的房间。”埃文一字一句道。
“那你就滚吧,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