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里。欢快的舞曲让他晕头转向。
说真的,斐克达这副德行要是放在一个十六七八岁的姑娘身上可以叫优雅,要是放在一个十二岁半的小女孩身上便是怎么看怎么别扭了。偏偏斐克达还就喜欢这种矫揉造作的优雅。
埃文快要在头昏脑胀中睡着了。他感觉什么都不想干,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还有点想吐。
——这个时候,音乐声和喧闹声戛然而止。突如其来的安静让他抬起头东张西望。他很快就找到了这份死寂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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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克达后来一直到死都记得这个时刻。她以为黑魔王应该是前呼后拥声势浩大的,可他只是形单影只地站在门口,这一站却让大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黑魔王的外表绝对不会让人联想到人类,而是一条剧毒的眼镜蛇。他浑身散发出的气质令人浑身发抖。他的一双血红色眼睛锐利地扫过大厅里的所有人,不是在审视,却是在展露威慑。那双眼睛里的锐利和邓布利多校长眼睛里的锐利截然不同,那份锐利充满了攻击性,看到谁就能捅谁一刀。
斐克达慢慢探出手去,抓住了埃文正在伸来的满是冷汗的手。舞池里的人们如潮水般退去。所有人都在退避,却有一小群人迎上前去。
“您的到来是马尔福家族的无上荣幸,我的主人。”卢修斯走上前深深鞠了一躬。
“布莱克家族也一样。噢,主人,您能来真是太好了!”贝拉特里克斯殷勤地说道。
纳西莎还站在原地,没有像她的家人与朋友一样回避。既然有一个食死徒丈夫,她迟早要面对黑魔王的。她固然惧怕,却显得异常坚定。
黑魔王一言不发地缓步走进大厅,一直走到中心才停下来。
“多么令人高兴。”他说。“今天,我们见证了两大纯血家族的联姻。我十分欣慰,能看到越来越多的纯血统巫师团结一致。”
斐克达紧紧盯着地面。她的余光瞥见文迪米娅拉着米拉奇轻手轻脚地走向隐蔽处;塞缪尔·博恩斯把弟弟妹妹都拉到身后。斐克达不知道她该不该也躲起来,尽管她思想和血统都是彻彻底底的纯血,但看见朋友惊慌她还是有些紧张。她根本不知道她为何如此恐惧。黑魔王的来意似乎是来祝福卢修斯和纳西莎的婚姻,可这份祝福一点都不令人感到幸福。
“我为你们的婚姻送上我真挚的祝福。”黑魔王的语气冰凉刺骨,不像是在祝福,却像是在诅咒。“我由衷地希望越来越多的纯血统巫师能够像新的马尔福夫妇一样,意识到自己的价值,不要让现实蒙蔽了双眼。”
“感谢您,主人。”
卢修斯和贝拉特里克斯跪下来亲吻黑魔王的袍角,后者看起来十分满意。纳西莎依旧站着一动不动,境况十分窘迫。她似乎并不愿意作出和姐姐与丈夫一样的动作,可她也不能作壁上观,毕竟从她被冠上马尔福姓氏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和整个马尔福家族的命运一起牢牢掌握在黑魔王的手中。最后,纳西莎只得鞠了一躬,本就笨重的婚纱仿佛更加笨重。
“不要害怕。”阿利奥思低声说。
父亲的突然出现让埃文和斐克达顿时不那么紧张了。斐克达松开埃文,这才发觉自己的手已经发麻了。埃文抓她抓得太紧,在她的手上留下了绯红的印记。
阿利奥思很少会这样对孩子这样,尤其是斐克达。她有些受宠若惊,喜悦的情绪覆盖了不安。对孩子的温和在其他家庭里不值一提,在罗齐尔家就是应当庆祝的东西。阿利奥思的手放到斐克达肩膀上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父亲对她来说有多陌生。那个沉迷于工作、回了家也忙得焦头烂额、一个星期跟孩子说不了几句话的父亲在斐克达眼里本应是个遥远的身影,乍一靠近让她欢喜得甚至有些失落。无时无刻不高傲的罗齐尔小姐如今才意识到,她对父爱的渴望有多卑微。
埃文就不会这样。他从小接受的父爱不比常人多,但也不比斐克达少;斐克达不太嫉妒,因为埃文在父亲的偏爱中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更何况他现在正处于叛逆的年龄,不会愿意和父亲离得太近。他笔管条直地站在原地,不像斐克达紧紧抓着父亲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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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文感觉他差不多已经醒酒了。
黑魔王在死寂中结束了自己的讲话,扬长而去,消失在黑夜中。他只不过来了不到一刻钟,埃文却觉得他说了一整夜。这是埃文从小到大神经紧绷最久的一次,当他松弛下来,才意识到自己一直闭着气。
大厅恢复了喧闹,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埃文忽然对人群产生了极大的厌恶,想要跑到一个无人之地,但他在表面上什么都没有说。
这场盛大的婚礼没有盛大的结尾,只不过是人群渐渐散去,渐渐只剩零星。罗齐尔家作为比较近的亲戚,留得略微迟了些。
纳西莎看起来精疲力尽,但依然把他们送到门口。卢修斯彬彬有礼地和他们道再见。如果埃文没有看见他卢修斯亲吻黑魔王袍角的样子,他可能还会对他产生一点好感。
那样毫无尊严地跪伏,让埃文感到很难受。不是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