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南站在小山楼让人眼花缭乱的大门口,老板娘何满子熟稔地和他打招呼,殷勤地把他引了进去。
戴唐把勺子往桌上一拍,怒气冲冲地说:“我也要跟去看看!”站起来就走了。
“哎哎!”钱锦囫囵吞下碗里的面,也跟着要走,被馄饨摊老板一手拦下。
“客官,麻烦把面钱结一下。”
何满子见戴唐面生,主动与他攀谈:“这位爷是第一次来?可有中意的姑娘?”
戴唐往楼里看了几眼:“我是来找徒南的。”
“不管您找谁,都得先交钱。”何满子把烟管随意地一磕,又放回嘴边。她看出戴唐是京兆府的缉事,这样低的官职,她料定他没钱。
“多少钱?”戴唐问。
何满子打量打量他:“既然您是徒爷的相识,就收您八两银子吧。”
戴唐摸了摸身上,转头对一脸rou疼地站在旁边的钱锦说:“借我八两银子。”
钱锦本来正对戴唐食言没有请他吃饭的事耿耿于怀,现在听到他还要这么多钱,急得一蹦三尺高。
“刚才的饭钱都是我付的!你还要跟我借钱??还要借这么多??”
戴唐懒得听他抱怨,抓住他的手,把他的钱袋从袖管里抽了出来:“都说是借了,到时候我连本带利还你。”
钱锦与他拉扯,戴唐着急地拍了他一下:“快点吧!再不赶快,徒南都要进人家房里了!”
“你!”钱锦气归气,偏偏嘴笨得要命,半天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戴唐掏出钱,何满子让小二接下,钱锦一把把钱袋抢了回去,嘟嘟囔囔地说:“缉事的月俸才只有五两银子,我看你怎么还!”
见何满子放行,戴唐抬起腿就往里冲,走到大堂,正好看到徒南的身影在三楼的楼梯上一闪而过。
他抓着一个人就问:“徒南旁边的姑娘是谁?”
来人被他问得一脸茫然,何满子的声音再次从门口传来:“是韶波,她可是我们这儿最贵的姑娘。你要是想见她,还得加钱。最起码……五十两银子吧。”
钱锦吓得把钱袋捂得死紧,戴唐不服气地问:“既然缉事的月俸只有那么点,徒南是哪儿来的钱见她的?”
何满子头也不回,背对着戴唐吐出一口烟圈,悠悠地说:“是韶波替他出的钱。”
戴唐看了看钱锦,钱锦拼命摇头,表示自己压根没有这么多钱,他只好说:“……好吧,你们这儿有什么不要钱吗?”
最后戴唐和钱锦坐在走廊边,一人端着一杯白水,还是凉的。
钱锦闭上眼睛,勉强喝了一口。戴唐的心思却不在这里,他正留神听着动静。
钱锦看看他,再看看紧闭的房门,不满地“啧”了一声:“你也没必要就坐在韶波的门外吧?”
“嘘嘘……”戴唐把手指竖在嘴前:“让我听听他们在干吗?”
钱锦照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你瞎想什么呢!官家的地方,也就是听听曲!还能干什么?!”
“我就说怎么老听见一阵做作的琵琶声!”戴唐恍然大悟。
“哪里做作啦!韶波的琵琶可是——”
戴唐示意他噤声,因为琵琶声忽然停了。安静了好一会儿以后,房门猛地从里面被人打开,而穿戴华贵的小山楼头牌走了出来。
戴唐不得不承认韶波是个非常好看的姑娘,因为钱锦已经看的眼睛发直了,可他自己却没有多看一眼,只是不停地对着房内探头探脑:“徒南呢?”
“他已经从后面走了。”
韶波垂下漂亮的眼睛,看了看他。
离开平康里的路上,戴唐问钱锦住哪儿?
钱锦皱皱巴巴地半天没说出一个地址,扭着袖口转了七八圈,才小声道:“今天的钱不用你还了,你家能借我住一晚吗?”
“当然可以。”戴唐答应得没有迟疑:“可我记得你爹是个六品的京官啊?怎么不回家住?”
钱锦把嘴一撇:“我非要来京兆府,就跟他闹掰了呗!行了咱们别说这个了,你家在哪儿?”
戴唐的家在长阳里,他租了一个二层小楼东边的那户,西边那间有人住,楼下是房东的家。
钱锦踩上楼梯,木板发出巨大的咯吱声,看来是一栋很老房子了。他踮着脚尖走得小心,生怕吵到别人。
戴唐让他不要在意:“房东耳背,根本听不见。”
上到二楼,拉开房门,钱锦跟着他进去,他顺手亮起了灯。
房间很干净,倒没有钱锦想象中浮灰的味道。戴唐的东西不多,显得房子空空荡荡,只是地上摆了两个大箱子,看起来有些碍手碍脚。
“我帮你把它们归拢整齐吧。”
住在别人家里,钱锦不想游手好闲,主动提出帮忙。
戴唐欣然应允,他早就想把它们挪个地方,奈何手上没劲。
钱锦力气大,轻轻松松把两个箱子一摞,拽到了角落里:“里面什么东西?还挺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