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唐整个人悬在空中,只剩一只手还扒在镶嵌得并不牢固砖块上。他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手腕在不停发颤,随时都要支撑不住。
徒南站在他手边,垂下眼睛看了他一眼,旋即移开了目光,并没有要施救的意思。
戴唐也没有打算向他呼救,他只是瞪大了眼睛牢牢地盯着他,嘴上还要说:“就算我马上就要死了,我也还是要说,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因为全身都在用力,这句话他说得格外艰难。
徒南听完依旧没什么反应,他目视前方,像是无事发生。
钱锦从另一侧探出头来,他伸出手,朝戴唐本就勉力支撑的那只手狠狠一拍。戴唐应声掉落,可他的眼睛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徒南。
在他掉落的那瞬间,钱锦开口怒道:“这院墙还不到一丈!就是头朝下栽下去也摔不死你!”
“哎哟!”戴唐屁股着地,摔在了一堆荒草上,很快他就扶着墙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那也是会疼的嘛!”
钱锦用脚勾住墙的边缘,一个用力骑到了墙头。他本来想再说戴唐几句,可看了看身边的徒南,又担心这位京兆府鼎鼎有名的缉事,会因此小瞧了他们这两个第一天报到的手下。
徒南置若罔闻,他回身把等在墙外的小宫女扶冉拉了上来,然后手脚麻利地跳进了面前的荒宅,再一气呵成把扶冉从墙上扶了下来。
戴唐已经摘干净了衣服上的干草,正对着荒宅里破败的小楼探头探脑:“这房子明显很多年没人住了,你确定公主的狗会在这里?”
扶冉拍拍身上的灰:“确定确定!当初我陪公主带狗来的时候,亲眼见到它往这个方向跑的。”
“这狗叫什么名字?我叫几声试试。”戴唐仍旧将信将疑。
“垂露。”扶冉一字一顿地说,像是确定他听不懂似的。
戴唐果然皱了眉:“什么什么??”
“白珠垂露凝!”已经跳下墙跟过来的钱锦,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遂安公主的狗通体雪白,周身没有一根杂色的毛,所以叫‘垂露’,你背没背过诗啊?”
“我能把汉话说成这样已经不错了!”戴唐理直气壮。随后他清清嗓子,试探性地叫了几声,果然没有狗回应。
“叫这么个拗口的破名字,怪不得找不到。”他小声抱怨。
钱锦瞪他一眼,扶冉掩着嘴笑了一下,徒南说:“去周围找找吧,天要黑了。”
宅院不大,小楼四周的荒地很快被四个人搜寻完毕,结果一无所获。
“进楼。”
徒南刚说完话,便身先士卒地走进了在傍晚渐黑的夜色中,愈发显得诡异的破楼。
戴唐亦步亦趋地跟上,并且十分狗腿地替他打开了快要从门框上脱落的木门。
扶冉紧随其后,钱锦在原地纠结了半天,也跟着进去了。
一进小楼的厅堂,便能见到向上和向下两个楼梯。戴唐兴致勃勃就要往下跑,钱锦看着黑乎乎的地下室入口,一把拉住了他:“咱们还是先上楼看看吧!”
“天要黑了,再不下去看就看不见了。”
戴唐说得有理有据,钱锦不为所动。戴唐看他一会儿,忽然凑近了他的脸对他说:“怎么你怕黑吗?”
不等钱锦为了面子争辩上几句,戴唐就反手抓住他的手,把他往楼梯的方向用力一推:“没什么可怕的,你看这不就下去了吗!”
钱锦一个趔趄,果然顺着楼梯往下滑去,慌乱中他只顾得上抓住扶手稳住身形,倒是忘了害怕的事。等他反应过来,已经顺着台阶溜到了最下头。
他懵懵地抬起眼一看,只看见他们三人还站在上方,只有他一个人在下面,独自面对黑乎乎的地下室。
“哎呀妈呀不行了!”他立刻双手抱头:“戴唐你个坏小子!还不快点下来!”
戴唐慢悠悠地回了一句:“就来了就来了。”然后迅速回头,换上了一副极其殷勤的表情,轻声对徒南说:“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下面打探清楚了你再下来。”
徒南没有搭理,绕过了他沿着楼梯往下走,戴唐在后面紧赶慢赶地跟上,嘴上还要不停叮嘱:“小心点!扶好把手!可别摔了!”
活脱脱把他当成宫里的娘娘。
等到四人都在地下室集合,钱锦才放下了抱着头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地下的光线更为糟糕,几乎不能视物。
戴唐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怎么这么黑呀?”
就在火光亮起的一刹那,其余三人的脸色同时变了,他们神情复杂地看着戴唐身后。好在戴唐胆大,并没有被这样的情状吓到,老神在在地转过身去。
只见不大的地下室里,站了十几个彪形大汉,也都用一样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们四人。
“哟!这楼里住了不少人嘛!”戴唐愣了片刻,高高兴兴地向他们询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一条——”
没等他问完,大汉里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