蔽日旌旗在血色残阳之中猎猎摇曳,震天的呼喝声中,耀阳军如脱弦利箭直插对手心脏,两军初初一碰,便是兵器擦火鲜血飞溅,奔嘶的马匹踏过接连倒下的敌方尸体,不到两刻之时,锋矢阵的整个箭头已如锐箭穿心尽数破入曲苏城守军主军深处,奋力杀出截截血路。
俞颂处于整个阵型的最前端,此时已经冲过最前阵的轻骑阻挡,定乾戟向下一劈挡住一人砍向马腿的兵刃,随即发力生生再向前猛地一推,直接刺中那人胸腹,随即迅速拔刃而出,带着浓稠鲜血的戟刃在面前半圈之内横削一挥,立刻又有七八人接连倒地。俞颂一提马缰,闻星越过那几人倒**体飞跃而起,不等它落地,俞颂矮身一探,定乾戟直出一刺,又将一人一刃封喉,待得闻星马蹄着地,俞颂那一戟之势方回,同时借势看也不看直接向后一捣,钝重的戟身直直撞上一个敌军左心,当场轰然毙命。
阵势渐渐铺开,张开的锋矢阵形双翼骏骑顺着先头锋尖之处俞颂与数十余骁勇兵士的冲阵徐徐展开,且战且杀地将阵线拉成一条直线,帅旗一摇一顿,箭尾之处步兵得令立刻纷纷冲上两翼,振聋发聩的喊杀声中刀枪交鸣,耀阳军以压倒之势将那一字阵线一点一点地向曲苏城方向碾压。
处于中右翼的白奉此时亦已杀入对方主军之内,短钺抹过一人喉口之后一抬头,正对上了数丈之外的守城将高申。高申一眼望见白奉,立时双目赤红胆下恨意陡生,远远大喝一声,一夹马腹就向白奉冲来。白奉双眉一挑,本要上前迎战,忽的眼角一瞥,看向了城门之处。
高申一路怒喝疾冲,他本便抱定鱼死网破之心欲拖住耀阳军先锋,此时见白奉便在数丈之距更是杀意横起,饶是肩头铠甲已被利剑划破一道血口,却是分毫不慢地挥剑一路杀将而来,竟是被他折伤去十余耀阳军士。白奉向后一倒避开一个骑军刺来长枪,那短钺在马上搏战之时竖孔处装上了钺柄,此时连柄带钺一转自肘下一击横削,正划在那敌兵破绽小腹,那人一声惨呼摔下马去,白奉立时直身而起,足下一踮,自马上飞身掠出。
高申杀至白奉马前之时,正赶上白奉跃身而起,高申立刻长刺而出,白奉眼角一挑,短钺横出一挡,“当”得一声格在那剑刃之处,随即足下在一个敌兵肩上借力一踏,霎时掠出丈余之远,半空之中同时手上在短钺背后一转,将那钺柄卸了下来插在背后,几个起掠便往城门处夺去。
高申再是勇猛毕竟不敢如他这般弃马飞身钻入敌阵,眼看一击被挡,再看去他已然逃出丈远,自然气得大声怒喝。
俞颂一边带马拼杀,一边看向白奉方向,见他已然脱了战圈跃身向城门逼近,连忙定乾戟一收,矮身避过劈来一剑,随即一脚踢开扑向自己的一个敌兵,定乾戟向上一竖,遥遥向前一指。后首耀阳军立刻得令,两翼长阵且战且收,又变回最初的尖窄锋矢,全军进退有如一人,随着冲在最先的俞颂一路奋勇杀进,如破竹利箭般直插敌心,瞬间在曲苏城守军的阵型之中撕开一条慢慢逼近城门的裂口。
西边远山之间夕阳已沉,仅余的一丝余晖只漫在了山间的几座小峰之上,日间的光芒渐褪,已经渐渐照不到曲苏城中,城墙之上的守城军士搭着满弓的箭片瞬不敢眨眼地盯着不远处一路拼杀而来已经将要逼近射程的耀阳军,却是谁也没有发现有个人影已然悄悄潜近城墙。
暮色再沉一分,城外阔地的交战已渐模糊,城墙之上只见一阵黄亮腾起,四角同时点起了照明火把。
几是同一时,但听“叮”的一声极小金属撞响,拉满弓的守城箭手齐齐一骇,大喝道:“什么人!”明暗适应一过,几个反应快的已然“嗖嗖嗖”数箭射向那声响方向,却是直如石沉大海毫无动静,守城箭手骇然一惊,几人互视一眼,其中一人连忙奔上前查看,却听右首城墙角处一声惨呼,立时一名箭手倒地,那奔上前去之人下意识回头去看,却不见身后蓦地一条身影长身自城墙之下跃出,一手干脆利落地在他脖颈上一勒一转,立刻毙命。
白奉起手便杀两人,城墙上守军这才回神过来,而此时如此近距,弓箭已然无用,连忙齐齐抽出佩刃,纷纷向白奉围杀而来。
白奉探手将旋回短钺一收,向后一仰躲过一人一刀,同时短钺翻腕一削,正削在一人小腿之上,随即直身而起脚下一抹袭到另一人背后躲过斜刺而来一剑,后肘向后一撞,但听“咔嚓”一声脆响,正断在那腰背处的脊骨上,那人立时应声瘫软下去。
数个来回之后天色已尽全黑,白奉一边与城墙上守军周旋,一边耳中却是凝神细听城下耀阳军动静,但听杀喝与马蹄之声渐近,想是耀阳军已然迫到射程之距,墙上守军立时大声喝令:“放箭!快放箭!”
白奉循声望去,但见十余箭手已然迅速排做一列,呼喝间已是两轮飞箭射出,但听城下数声哀呼之声,显然已有不少冲在最先的耀阳军士受伤。
若是别他阵型也罢,锋矢阵主将为先,俞颂此刻正是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如此任由这些守军放箭,纵是俞颂再是骁勇也难逃被几轮箭阵射伤,白奉心下一紧,当下劈手格住一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