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有光直射自己的眼睛,旧带子破损的“呲呲”感不绝于耳,很不安适,他想遮眼堵耳。然后,他醒了。
“副..系草!”沈方喜上眉梢。
木泽荇想发出自己并无大碍的讯息,但左手的牵制感,让他顺着望下去。他的手被床下的人紧握,那人的姿势怪异,头沾一点床沿,深深垂下去,整个后脑勺面对天花板,木泽荇也看不到。
如若他不茶不饭,不言不语,有谁不供他一味憔悴?
柏珩。
他心有波澜,层层在眼中荡开。
“当时你昏迷了,柏珩抱着你跑得非常快,心急火燎,也昏睡过去了。我本想把他弄走,可我松不开他的手,怕吵醒你,就没动他....”
“无事。”
窸窣窸窣声后高大的身影双手撑在他两边,遮住木泽荇的视线:“你醒了?喝水吗?”
柏珩眼藏笑,似是减退了些他的憔悴,而所有所有的模样都被刻在木泽荇眼里,他伸手,柏珩不明其意,慢慢靠近,那双手在柏珩额前停住,整理凌乱的发。
柏珩的问话让沈方感到他在照顾人方面的不周到,流星赶月般的去倒水。
“两位草,喝水。”
柏珩对木泽荇的相处方式连续不断地在颜棪脑中回闪。她双手抱头,呵斥它停止,可昨夜到今晨,她心的痛就没有停歇过。
“有可能是我想错了。”
靠着逃避,她算是平静了一会儿。两小时后,赵雯和刘卿非亲密的行为使她黯然神伤,她自问‘世间那么多男女终成眷属,她苦求一人不可得,凭什么’?
手上的刀叉被她磨得咔吃咔吃响,赵雯小心翼翼的问:“小棪,你受惊了?”
一句话拉颜棪入现实,她回答:“是有点。”
“关于这件事,等你们情绪平静点,我会告诉你们缘由。”赵巍山喝尽咖啡,回房。
颜棪没听到赵巍山的话,固执的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矛盾的告诉自己‘一切都是猜想’。
“小棪,昨晚你遇见什么了?”
“不明生物。”
“木泽荇的脖子上有血迹,难不成是吸血鬼?”刘卿非开开玩笑,想缓解颜棪的愁色。
“不知道。”见颜棪郁郁寡欢的样子,赵雯和刘卿非都不再多言。
下楼吃早饭的沈方坐在桌前狼吞虎咽,根本没注意到诡异的安静氛围。
“沈方,你慢点吃,噎到怎么办?你跟我去厨房喝碗汤吧。”
“不用。”沈方摇摇腕上的手表:“十一点了,我才吃上早饭,饿都饿死了,还管那么多!”
“厨房也有吃的。”
“好好好。”架不住颜棪的哀求,沈方右手蛋挞,左手三明治的跟着颜棪走。
“他醒了?”
“嗯。”
“他喂他吃饭?”
“嗯。”
颜棪被哽住,吞咽口水,泣不成声。沈方口中还塞满食物,看起来极为不雅观,他拍拍颜棪肩:“我就是饿了,吃得急些,你不用心疼我。”
他掰开蛋挞:“里面还有果馅,挺好吃的。”
他感到颜棪哭得更严重了——涕泗滂沱,问:“你平常也没这么珍视我啊。”
颜棪一掌拍在他胸口:“我是在哭我自己。”
“啊?”
“你没觉得他对木泽荇感情不一样吗?”
“挚交...”
“那你和他为什么不是挚交?”
“什么意思?”
“他喜欢木泽荇。”
“对啊,‘能成为密友大概总带着爱’。”
“呵,拿描写同性的歌曲反驳我。”
“啊?是吗?”沈方已经吃完手中的三明治和蛋挞,他胃里还有一块小地方留给餐桌上的鸡丝栗子粥,嗟叹不已:“你想多了,你想多了,你想多了。”
“我昨日看见孟璩的...”
“你先喝粥。”
木泽荇没张口,喂他的人持勺的手退回碗中,搅拌三下:“你呀,别老想这么多,身体才能恢复。”
“你知道现在哪个词最适合形容你吗?”
“消瘦不胜衣。”
木泽荇松懈的靠在床头板,任他摆布的虚弱感让柏珩心疼:“哥哥喂你。”
木泽荇无言以对的样子成功让柏珩诚实改口:“弟弟喂你。”
“弟弟觉得你要多吃点。”
“弟弟先给给你尝尝咸菜丝合不合口。”
“弟弟把香菜挑出去。”
“哎。”木泽荇双唇紧抿,几乎不见唇间线。
“好好好,我不说了。”
“啊...”柏珩躺在床上,浑身的酸软都得到缓解,叽叽喳喳的鸟叫成了催眠曲,他浅浅呼吸的微弱响声,像时间轻轻滴落。木泽荇侧头望向他,心中宛若点了香烟,那火苗由旺转弱,渐渐烟的末梢颤抖着,燃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