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皇甫少桦坐在马车里,神色有点恍惚,之前发生的一切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你手握重兵,如果你和他私通兵变,朕自认为难有胜算,……”誉安帝的声音一直回荡在耳畔,想着,皇甫少桦的心里仿佛有一个想法破茧而出,突兀得仿佛心尖有薄刃划过,说不清痛在哪里……
皇甫少桦扶额侧靠在马车旁边,头痛欲裂,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在叫嚣:
一个道,这些年来,他杀了自己身边那么多的人,在他的心里,到底信不信任自己?无论是自己还是姐姐,都是一味的退让、隐忍,换来了什么?除了猜忌、毒害还有什么?……
但是片刻,又有一个声音道:现在自己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虽然给自己下毒,无非就是为了控制自己,并不想要自己的命,兵权、爵位、钱帛以及美人,哪样不是无人能极的极致?做人不能太贪心了!
皇甫少桦的心态微微平覆,先前的那个声音又再度响起:你忘记了他刚才扼着你的狠戾了吗?灌你鸠酒犹豫了吗?你不除了他,他就会杀了你,因为秦暮羽和你的关系,他永远都不可能再信任你,如果你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会下手,这样的事,他做起来不会陌生的手软!……
这个声音还没有完,另一个声音又开始反驳:他现在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九王夺嫡而登临天下的陛下,自己为大燕北拒匈奴南伐赵楚,东征齐国,自己完全有能力取而代之,这样就不会再有人伤害昊月王府,伤害昊月军,姐姐就能名正言顺地以昊月长公主的身份嫁到齐国,这一切,只要自己往前一步,就可以解决!
可是,这个声音还没有说完,另一声音又再次反驳:这是谋朝篡位,就算有再多的理由,都是为后世所不齿的反贼,父王曾教诲自己尊他一世君主!自己如果反了他,便是乱臣贼子,如何面对父王的在天之灵,不!他不仁,自己却不能不义!
难道,你真是要被他毒害致死才会彻底醒悟!你已是他的rou中刺,有你,他坐在皇位上都是如坐针毡,不得安宁!杀你是迟早的事,可是,你却在这妇人之仁,为他卖命!真是愚不可及!
……
这两个声音吵了皇甫少桦一路,直到车夫示意王府已到,这争论辩驳之声依然不息。
皇甫少桦心烦意乱,以致下了马车步上台阶时一脚踏空,踉跄着几乎摔在地上……旁边的门吏见状,赶忙过来准备搀扶着他,却被皇甫少桦摆手未意,如果连这点事情都承受不了,以后昊月王府还能指望什么?……
回到府里,皇甫少桦把自己锁在书房里,所有的门窗都关着,房内Yin暗的仿佛山雨欲来一般昏暗,空间里静谧得可怕,只有铜壶滴漏的声音在一声一声地敲打着皇甫少桦的心!
“来人!”也不知过了多久,皇甫少桦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而道。
听着,候在门口的一个内侍急忙推门而入,同时跪地而道:“王爷有何吩咐!”
“管家呢?”
“回王爷,祁管家说陪乔姑娘去看望她爹娘,如若王爷问起,就说他午时之前可能回不来,如果王爷您有急事差他,就让小人给他传信,他自会以最快速度回来。”
听罢,皇甫少桦点点头,朝内侍摆了摆手,“本王知道了,你出去吧!”
“喏!”内侍应着,低头缓缓躬身后退,快到门口,又被皇甫少桦叫住,“给本王准备一套素色衣袍,拿到书房来!”
“喏!”
……
这里是云京郊外的一处荒凉的乱葬冈,到处是高低不平的土丘,有很多看似封土堆却没有墓碑且杂草从生,放眼望去,一片荒凉……
“乔姑娘,这是您要找的那座坟!”祁管家把溪玥带来一个坟茔前,指了指,犹豫了片刻才道:“这是钦犯,这两人为了已之私利,伙同乔鸿洋陷害王爷,乔姑娘为何还要来祭奠他们啊?他们Yin谋得逞,王爷就被他们害死了!如此居心叵测之人,不值得同情,活该死后无人拜祭!而且,此事如果被王爷知晓,恐会责罚我俩也不定!”也许是之前之事太过严重,现在想起来犹心有余悸,于是话说起来也略显刻薄。
听着,溪玥眼里的哀伤一闪而过,片刻之间又恢复了之前的淡漠,她看了看旁边的祁管家,摇了摇头,“来这里,便是王爷的意思,这两人之前陷害王爷,为除后患,王爷曾让影卫暗中调查,才发现这家男人也曾是我昊月军一员,后年岁渐大,才退军回乡种地,而且,他二人本有一子,却在与楚交战死于冲锋陷阵,说到底,也是为我昊月军牺牲,王爷知道后,有言于我,二老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而心生怨恨!所以,让我代为拜祭,只是回京这些天,一直事忙,今日才倒时空隙。”溪玥说着,看坟茔两侧野草狂生,冷风吹过,显得更加凄凉,而坟前并无碑石,看着,不禁蓦然心痛,无奈地笑了笑,又道:“王爷还说,死者为大,看在他们也算是昊月军忠烈,给他们刻个碑,也不枉曾在世间走一遭!”
“乔姑娘所言,祁某记下了!”祁管家说着,和溪玥一起,把坟茔上的杂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