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的对待?
赵瑀眼前似乎弥漫了一层模糊的白雾,泪水滚了下来,她用力地抹掉,却又有新的泪水从眼眶中滴落。
李诫双腿微微岔开,稳稳地站在县衙大门的台阶上,脸上没有一贯的笑模样,眉宇间凝聚了如剑般的锐气,居高临下看着人们。
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几个领头喊的也都悄悄住了声,前面有人似乎还往人群里躲了躲,显得有些胆怯。
“我刚才已经解释了一遍,如果你们没听清,我再说一遍,但这是最后一次。”李诫道,“这些田地本就该缴纳税赋,你们挂在秀才举子或者哪个士绅名下逃避赋税,这是不被朝廷允许的,更是律例明令禁止的。”
“可是大家伙儿都这么做,凭什么单叫我们交钱?”有人不满地叫道,“临县、还有略远的凤阳城,谁没有挂名田?他们的官老爷怎么不叫他们交钱?”
“是啊是啊,凭什么!”刚刚安静的人群又开始躁动起来,一个红脸膛的中年壮汉在人群中踮起脚,鼓足勇气喊道,“李大人,你别拿什么朝廷律例吓唬我们,我们不怕!饭都吃不上了,婆娘孩子都要饿死了,还管你什么明令不明令!”
“就是,你没来濠州之前我们都好好的,你一来就逼得我们吃不上饭!我们上辈子做什么孽了,摊上你这位县老爷?”
“我们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有你这个父母官!”
这话之于李诫,无疑是诛心之言。他的心猛地一缩,浑身的血瞬间倒涌上来,脸立时变得通红,双拳紧握着,身子竟也微微颤抖。
可见是气狠了。
刘铭眼见不对,立刻厉声喝道:“王五,你手里的家伙什儿是摆设么?还不赶紧驱散刁民!”
王五等人立刻将手中的腰刀抖得山响,大声道:“刀剑无眼,尔等刁民还不速速退下!”
人群先是一默,有人试探着上前,却被王五一脚踢翻在地。
立即有人喊道:“县老爷杀人啦——”
好似一锅热油里滴进一滴水,人群瞬间炸开了锅,乱哄哄嚷起来:“杀人啊——大伙儿来看看啊,县老爷杀人啦——”
李诫一见场面即将不可控制,当机立断下令道:“抓人!抓带头闹的那几个!”
他本想安抚这些人,但眼下的局面不成了。
他很清楚,这些最底层的百姓,说老实巴交很对,说胆小如鼠也对。对于日子的艰辛,他们惯常沉默,惯常忍耐,只要能活下去,就会默默忍受。
但若有人带头,他们日常积攒的所有不满、所有怨气顷刻就会爆发!
不管那人说的对不对,也不去考虑这样做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恶果,任凭怒火冲昏头脑,盲目地跟从着,只顾让自己一时痛快。
反之,一旦出头鸟被打掉,他们马上就会四下逃散——他们害怕成为下一个被抓的。
毕竟大多数人都希望别人出头先探探路子,自己后面跟着,有好处捡,有坏处立即躲。
王五带着衙役冲进人群。
果然,人们乱了。
一个壮汉被王五拿住,奋力挣扎,王五一刀背砸在他头上。
“儿啊——”一个老妇人惨叫一声,不顾一切抱住壮汉,白亮亮地眼睛注视着台阶上的李诫,泣声哭喊道,“李大人,这是为什么啊!孙家的人说你是为民做主的好官,可为什么好官要逼得我们走投无路?”
“现在我们只交一半的钱粮,也就勉强不饿肚子,如果按官家的赋税交,我们真是吃不上饭了啊,难道要逼着我们卖儿卖女?大老爷,求求您给我们留条活路——”
老人砰砰磕着头,旁边的汉子满头是血,悲怆哭道:“拿去我的命,让我娘和孩子活下去!”
李诫受不了这个,犹豫了,王五看上峰如此,手里的刀也犹豫了。
刚才还要逃散的人群顿时重新围拢过来,气势汹汹地高喊着:“左右都是个死,我们跟这狗官拼了!”
刘铭在后提醒道:“东翁,他们已经疯了,全都拿下,不可手软。”
“可他们……”李诫咬咬牙,“只是被人利用了。”
“这是在做什么?”
清亮的女声响起,赵瑀极力放大自己的声音。
门口突然出现的女子,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场面有些静。
李诫大吃一惊,不相信似地揉揉眼睛,失声道:“你来干什么?太乱,回去!”
“怎么会乱呢?我看你就是小题大做。”赵瑀温温柔柔笑着,由蔓儿扶着,仪态万方迈过县衙高高的门槛,拾阶而下。
李诫下意识去拦她。
“等等,我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等等再说。”刘铭一扯他袖子,低声道,“若有人图谋不轨,你再出手不晚。”
聚集的人大多是庄稼汉,何曾见过温婉端庄的大家闺秀,他们是一下子看傻了眼,嘴巴也变得木讷起来。
人群渐渐变得安静。
赵瑀不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