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婶一边嗑瓜子一边说:“这俩小伙子肯定是真瞧对眼了,你以为跟咱村里那些娶不起媳妇儿只能找人搭伙过日子的契兄弟一样啊?”
“呸,要你说!我就是可惜,都挺好的,就是绝后了。”
“那倒不,还是能娶女人的,不娶妻,纳妾也行,总要有个孩子。”
“也是。”
她俩不知道,对于修真者而言,她们的声量足够术玄一字不落地听清楚了。
虽然在他大喜日子说什么纳妾、绝后的话很讨嫌,但这点他反而不是很介意。也说不上为什么,但莫殊就是能让他觉得这人是不会纳妾的,对传宗接代好像也没什么执念。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上座无亲眷,但无妨。术玄也不想让无关者代为坐上那个位置,他和莫殊拜的依旧是天地,亦或者他不知名的父母、和莫殊远方的爹娘。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身为新郎官的莫殊在外面招待起了宾客,酒没多喝,就是招呼乡亲们敞开了吃!给没吃过什么好货的孩子们大把大把撒喜糖!
闹腾得差不多了,莫殊就开始撵人了:“好了好了散了散了,没吃够的可以打包走,我想进屋看媳妇儿了!”
这猴急的发言,让大家爆发出一阵哄笑,男人和长辈对他挤眉弄眼,小姑娘小媳妇儿替他害臊。
跟他关系好的小屁孩还笑嘻嘻地吱哇乱跳:“羞,羞!新郎官想洞房,抱着媳妇儿不下床!”
孩他娘没好气地来扯耳朵:“臭小子跟谁学的!”
换得是儿跑娘追,鸡飞狗跳,看客皆笑,也是好不热闹。
莫殊不以为忤,在这厢耳不红脸不臊、理直气壮地承认:“我羞什么,老子的媳妇儿我就爱紧着看,天经地义!”
“好嘞好嘞,都知道啦。”老村长晃着手乐呵呵地支应他,莫殊这小子别看仪表堂堂,有时候真是比他们乡下人还粗犷哩,但就是讨人喜欢!“我们不闹腾你了,这就走,让你早点抱媳妇儿去。”
说着就挥手招呼大家准备准备走人了。乡亲们也真是不吃亏,加紧了打包剩饭剩菜、瓜果喜糖,也是又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全部撤离。
而屋里,坐在床上的术玄从听见外面莫殊说那一句“想进屋看媳妇儿了”,他的笑就没下来过。
一直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动静,原本不喜吵闹的他都觉得特别好,有种生动的、温暖的烟火气,装得人心里满满的、暖暖的。
然而,当外面的安静持续良久,也不见莫殊进来,术玄便坐不住了。
“莫殊?”他喊。
没有回应。
安静到只能听见虫鸣鸟叫,夏风拂铃。
术玄蹙起眉头,不安的感觉陡然涌起。他不再犹豫,踏出了他们的洞房,来到空无一人、只余杯盘狼藉的院中。
“莫殊??”
依旧无人应。
术玄慌了。
他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他告诉自己莫殊可能只是去送乡亲们回家。他们住的这处小院在村尾,一户偏居,离村里聚集的人家有些距离,平时觉得清静,这种时候就有些不便了呢。
他或许应该等等,他今天可是新娘。
但他等不了!
术玄冲出了院子,走进村中。他穿着大红的喜服,挂上礼貌的、他并不适应对别人露出但应该是属于大喜之日的微笑,挨家挨户地问:
请问莫殊在这里吗?
请问你有见到莫殊吗?
请问你知道莫殊在哪吗?
莫殊,我相公,他穿着喜服的。
一家又一家,谁都说没见到,谁都说不知道。术玄生硬的微笑一点点垮掉,再也维持不住。
莫殊……是后悔了吗?
术玄问自己。
可他现在宁愿莫殊是后悔了,那他至少还能找到他逃婚的新郎,最怕是,是……
然而,术玄就是再清楚不过莫殊不会是出尔反尔、临阵脱逃的人,他现在才恐慌到了极点!他宁愿莫殊是后悔了!
莫殊你在哪?
你别吓我…
别丢下我,别不要我……
村里的人也跟着术玄找起了莫殊,不仅挨家挨户,还漫山遍野都找。这刚才还跟他们挥手告别的人呢,怎么就突然不见了?他们没想过逃婚啥的,就怕莫殊遇到事儿了。
他们从夕阳西下,找到夜幕沉沉。
术玄找得喜服泥泞,找得声音嘶哑,找得眼泪干涸双目通红。
村民们从担忧焦急找到心惶悲伤,看向术玄的目光从安慰关切到怜悯不忍。
术玄越走越远,渐渐把所有人甩在后面。再危险的地方他也往里扎,他绝望的双眼里空洞得仿佛没有灵魂……
莫殊——莫殊——
他在心里麻木地一遍遍喊着莫殊的名字。
这一夜不知他是怎么度过的。等天边泛起鱼肚白,他竟然还能回来,就是已经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