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宗东方身边弯腰道:“老师,朕知道这是得罪人的事儿,可朕没办法,姜琬,他必须在这个时候给朕顶上去。”
皇帝很坦诚,他要姜琬去做的这件事,就是其他人不愿意干的。
宗东方闻言眸色微不可见地动了下,继而淡然道:“姜琬深受君恩,理应鞠躬尽瘁。”
“老师这话说的不错。”裴据眯眸:“不过朕——自然也不会让他为难,若十三处巡院挑事,朕自然会护着他。”
“那老臣替小女谢陛下了。”
有皇帝这句话,自己女儿似乎不会早早变成寡妇了。
“哈哈哈哈……”裴据爽朗地笑起来:“老师放心,朕视宗姑娘为妹,自然不会亏待她的。”
宗东方又谢过他,才委婉提了句:“听说陛下方才还召见了胡安玉?”
“嗯。”裴据似乎有些烦躁:“市井商贾,朕与他话不投机。”
宗东方心道:胡安玉那小子八面玲珑,这次竟没迎合着圣心?
“商人着眼于利,惯从微末之处入手,身上的气场自然不能与陛下相和……”
裴据愈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也怪朕把话说的不够明了。”
宗东方:“……”
还有什么话皇帝不能直接说的呢。
“或许他前脚出了宫门,后脚就揣测到圣意了……”
无他,不就是皇帝火烧眉毛了,希望这些手握万贯财产的富商大贾能救救急吗?
——
姜琬出了宫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宫门口等了一会儿,见胡安玉出来才挪动脚步,二人交换了个眼色,走至不起眼的胡同才道:“如何?”
胡安玉摇了下头:“君逸你说,破财,真能消灾吗?”
他舅舅犯的事儿才浮出冰山一角啊,如果日后朝廷腾出手来彻查下去,落个诛灭九族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现在把积攒的钱捐出来,能补救多少?未可知。
“能。”姜琬笃定地点了点头。
就他所了解的,裴据不是那种能成千古一帝的狠人,既然不是狠人,大概率会给曾经给他救火的人一条生路的。
包括现在,他不也没对搞事的人大开杀戒嘛。
胡安玉抬眸望了他一眼,无力地道:“我家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如果姜琬知道他舅舅涉及过什么,大概就不会这么说了。
“新帝登基前,京兆尹一帮人不就私下里做了些针对太子的勾当。”姜琬把声音压的更低:“陛下腾不腾出手来处理他们,现在是表态的关键时候啊。”
胡安玉默然良久,到了胡同尽头才道:“君逸你揽下这么个麻烦差事,兄弟我自然会尽力帮你,可我不是白帮你的……”
姜琬扬眸笑了笑:“你可真把‘Jing打细算’四个字做到了极致,你想要拉上陛下的同时一同绑上我,呵呵呵。”
“唉!”胡安玉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漕道沿途可带动不少市镇繁荣,你的生意又可以扩大数倍了。”二人分开的时候,姜琬半开玩笑地道了句。
胡安玉看着他一袭紫色官服步入街巷转角处,脚步抬了抬,又折回皇宫的方向。
裴据听说胡安玉再次求见,龙颜大悦:“宣他见朕吧。”
“漕运由官转民,中间必然大费周章,所有一切开支,小民愿为朝廷效绵薄之力。”胡安玉直接说明来意,没有丝毫的含糊。
裴据点点头:“朕本打算开一项新税目救急,胡公子如此一说,看来是要造福百姓了。”
“小民不敢居功。”胡安玉诚惶诚恐地道。
裴据:“不敢胡公子居功不居功,朕都会记住。”
胡安玉叩首谢了他,见天色已晚,不敢过多打扰,忙辞了出来。
流年暗转,倏忽两年已过。
四月,姜琬回京述职,马车一入城,便见新一届年轻的状元郎骑着高头大马正踏尽春风,他一笑,命车夫走巷子回府,不必抢了新科状元的风头。
马车才到姜府门口,就听顶上砰的一声,似有什么东西咂了上去,唬的姜琬身躯一震,急急下车查看——
“姜兄,别来无恙?”
“秦真你给我下来。”吓死老子了,当是打劫的呢。
秦真麻溜地跳了下来:“我,我等你好久了。”
姜琬拂拂袖子:“有事?”
“听说你这次回来,又要升官了吧?”秦真有点酸:“说好同甘共苦的,你可不能一人飞黄腾达啊。”
姜琬:“……”
这人不正常吧。
“你看我马上要当上一品大员了,我还是个三品将军,你得给我抱个大腿。”秦真脸皮很厚。
“军功上的事,我插手不到。”
秦真:“这样兄弟,让我当你大舅子,咱们一家人了,以后陛下一看见你就想起我,那样我升官就容易多了。”
姜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