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大早。季府就透出诡异的气氛。
就连平日里喜欢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下人们。也都沉默的低着头做事。
一大清早赶回府里的大少爷，似乎带回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接着，老爷就晕倒了。
又赶上五少爷外出云游去了……
本来，大户人家，总是多是非。
但，经验丰富的下人们还是觉察出了，这次的事件似乎有些严重。
就在刚刚。不少人都看见了从老爷房里出来的，看上去极不正常的大少爷季凌风。
他所过之处，下人们都埋下头不敢看。生怕触了这位大少爷的霉头。
在众人眼中，季凌风就是季府未来的主人。那地位就同季老爷是一样的。
而今，大少爷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肯定是出大事了。
众人也就只敢在心里嘀咕了。
。。。。。。
而坐在房间里的安皓，显然没觉察出事情的严重性。毕竟很多事情他都只是一知半解，或者是完全不了解，不清楚。
所以他根本就感觉不到这几日府里流动的异常气氛。也就一脸事不关己，置身事外的模样。
站在一旁的武总管和秋鸣却忍不住有想法。最近这些日子，大家都有目共睹的。老爷对小少爷的态度，堪称宠爱了。
虽然可能小少爷自己体会不到。可以老爷的脾气，从没见他对哪个少爷这般和颜悦色过。给小少爷从吉庆坊订制衣服。与小少爷一起逛花园。又把小少爷安排到五夫人一直肖想的雅苑。还辞退了被小少爷气得很惨的夫子。甚至因为对小少爷的过度关注而冷落了几位夫人和老爷最疼爱的小姐。
反观小少爷。面对重病的老爷，竟然还一副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模样。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忽然间。只觉得，坐在那里的漂亮少年。同以往一样的乖巧，此时看在眼里，却有些刺眼了。
季老爷半靠在床上，神色平淡。他看着眼前少年出色的外表。比起当年他母亲都要强上许多。可这并不是作为他的儿子最该具备的。
美丽的事物。总会引来纷争。
更何况，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陷入矛盾之中。
试问。即便是神的旨意。对于这样的一个孩子，他怎么可能信任？！
这一定是老天对他的惩罚。毕竟走到现在他也曾用过很多手段。他可不是那些维持正人君子虚名的愚蠢人。
这算是报应吗？！让他死不瞑目？！
他是该让休鱼改姓季，还是该荒唐的把季家交到这孩子手中？！或者是季凌风？！
从来都高高在上的他，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一种可悲的境地。
……
这时，小厮将熬好的药送过来。
秋鸣先将药汁冷却了片刻，端到床前。
“老爷，该用药了。”
季老爷看了一眼那苦涩。一扬头，悉数入喉。
这药，终是不能与心中的苦涩相比。
……
“小雨……可想过以后？！”浸在沉默之中的季老爷忽然发问。
“嗯？！”安皓睁大眼睛。他不明白。
“如果我死了，小雨会过得怎么样，你可想过？！”
一听这话，那边的两人又忍不住对视了一下。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老爷怎么能说出这样骇人的言语。而且，哪个孩子没事会去想自己的父亲死了，自己就会怎么怎么样呢！
“嗯……想过。”
少年认真的点了下头。
毫不犹豫的回答使得还未恢复的两人再次下巴落地。
“会怎样？！”季老爷竟觉得十分有趣的问着。
“大概会生不如死……”其实是十分肯定，而不是大概。但安皓不会那样回答。
季老爷稍微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少年会这么诚实的说出心中所想。
他笑着摸摸少年的头顶。
“小雨一点也不像是我的儿子，可你的确是。”他怎么能允许自己的儿子有这般孱弱的存在呢。
“你大哥他们，只要是男孩子。年满五岁，就必须开始习武。这一直是我的规矩。身为男人，必须强大，否则，只能卑微的活着。
可是，给他们能力和自由的结果是——没有人愿意回来，他们是断了线的纸鸢，再也不受掌控。”季老爷轻轻叹了口气。可是。他一点也不后悔。
“小雨啊……身为季家的男人，你一定要变强，否则，不用别人，我就把你毁灭。”
季老爷的眼神让安皓感到恐惧。他知道季老爷是认真的。甚至，下一秒，他就有可能被弄死。
安皓忽然间觉得自己真的很弱。
他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深渊。无论抓住了什么，都不能阻止坠落。
单薄的身体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