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每天用完早膳，安皓就被召唤到季老爷的书房。
多数只是在一旁看些闲书。看着季老爷忙碌的办公。偶尔也和季老爷聊上几句。
这些天。季老爷的书房也多了许多Jing致的点心和零食。
有时，安皓和秋鸣就坐在那里，边吃边聊。
安皓对秋鸣颇有好感。这个少年聪明，机灵，手脚利落。懂分寸又识大体。怪不得季老爷留他在身边。
“紫袍的那个是佟大掌柜的，叫佟西虎。听说跟着老爷有十几年了。据说以前是混江湖的，属于那种在街上横着走的。”秋鸣在安皓耳旁轻道。
安皓点点头，看着外间正和季老爷激烈的说着什么的彪形男子。
男子身穿紫缎长衫，侧脸上明显一道狰狞老疤。
“穿白衣的那个叫林邑。林掌柜的。他旁边年轻的那个叫休鱼，老爷很器重他……”
正说着。那边几人却已经起身离开了书房。
秋鸣连忙把始终温热着的参茶给季老爷送过去。
季老爷靠在椅背上，闭了眼睛，满脸是掩不住的倦色。
短短两年时间。除去比较稳定的田产。大大小小的铺子，商号，作坊……已经关闭了数十个。
季家的势力范围正在逐渐缩小。
为了保存实力，保住本家。季老爷不得不削减各地的分号。保证在能够掌控的范围之内不再出现闪失。
他季炎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么……
书房静得有些压抑。
武总管一进门就这幅景象。
他走过去，轻唤了一声“老爷。”
季老爷缓缓睁开眼。
“老爷。二老爷带着表小姐到府上有一会了。听说您忙着，就到房里候着了。”
“让他们先消停待着。晚膳时候就见着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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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逍。季老爷异母同根的弟弟。
季府上下都跟着尊称一声‘二老爷’。
二老爷也开了个买卖。卖绸缎布料的铺子。虽跟季老爷的那些个大商号没法比。但在祁州城的街上，也算得上个不小的门面。
当然。就先不提这铺子是季老爷出钱开起来的。也不提这货源来自季家的缎坊。
二老爷家的宅子就不能跟季府相比了。也就比一般人家宽敞一些，多个花园罢了。
人丁自然也比不上季府。
自从季老爷发达的这些年，二老爷家的日子才见宽裕起来。
娶了两房夫人的二老爷膝下仅二子一女。
对于季炎这个兄长。二老爷是又爱又怕。
作为江南首富唯一的弟弟。原本应该荣耀无比的他，却过得差强人意。只比一般小老百姓强一点而已。
原因就是季老爷实在寡情薄义。对他这唯一的亲人不闻不问的。如果不是他登门拜访，恐怕季老爷早就忘了还有他这个亲人。
但他知道季老爷对他的那些接济，已经算是很给他面子了。
因为到现在，季家唯一的亲家，还在街上沿街乞讨。
多无情的人呐！
这无情之人许是老了。季家越渐衰退。
这两年，时时传来季家生意上的坏消息。
害得他有半年没敢登季府的大门。
这不。前两天听说季老爷不知道搁哪弄出一儿子来。这两天正得季老爷的宠。找季府里的下人们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当年轰动祁州城的那个青楼女子还给季老爷留了个傻儿子。
这也不知道怎么就忽然变得聪明伶俐了，听说还挺受季老爷喜欢。
这事。就给他的来访找了个绝佳的理由。
眼下。季二老爷携着爱女季妙音出现在季家的饭桌上。
看着坐在季老爷身边默默用餐的少年。
二老爷与季妙音先是对视了一眼。
然后二老爷先前准备的那些说辞卡在喉里竟一个字也说不出。
这少年太叫他意外。
原因嘛——
众所周知的，这季府上下，男女老幼，没有一个是吃素的。
季老爷就不用说了。
这几位季夫人，也都是出了名的母老虎。虽说这四夫人平时不爱言语。可拳脚功夫有几下子。动起手来毫不含糊。
那几位少爷。更是，Jing起来像鬼，狠起来是狼。
全家上下，就没有一个好惹的。
可眼前这少年——
有着令人惊艳的相貌。出尘脱俗的气质。瘦小乖巧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怎么看都有种与这季家人格格不入的感觉。
再看看几位夫人。明显的是非常不待见这个孩子。
他想了想，还是不拿这孩子说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