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麟从永和门入宫,宫门的侍卫看见他默默向他行礼,上官麟跳下马将缰绳交给宫人,自己径直往宫内走去,皇宫内高大的朱色红墙围绕出一条幽深的道路,在月色下像怪兽的嘴,漆黑狰狞,外面的一切都摒除在外。
上官麟踏着稳健的步子,面色沉稳,走出高耸的道路,转角又是一条,一眼望去让人有一种没有尽头的错觉,装饰的门后站着一人,那人有着健壮的身体,高大威猛,一身侍卫打扮,手中提着一个灯笼,他看见上官麟走过来,自己上前轻轻躬身,“殿下。”
上官麟看他一眼,那侍卫低下头不卑不亢地说道:“让属下送殿下回宫吧。”
上官麟不置可否,迈开步子走在前面,那侍卫也不含糊,拿着灯笼跟在他身后,两人沉默一阵,上官麟才开口,“邵琦,你今夜来见我,是发现了什么吗?”
邵琦点点头,“属下探听到,曾经有人动过卷宗室德仁皇后一案的案卷。”
上官麟冷哼一声,似乎早已猜到一般,目光冰冷地问道:“那人是谁?”
“是侍卫长展志超。”
上官麟停下脚步,浅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邵琦继续说道:“大约是在六年前,因为庆和王被刺一事,展志超有机会进入卷宗室,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动了德仁皇后一案的案卷。”
“六年前……”上官麟转过身,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情绪,目光清冷,“展志超的来历查过没有?”
“属下已经查明,展志超于十年前被人陷害入狱,后来得皇上平反进入宫中,属下问过展志超家乡的人,展志超右手因为意外残疾,而且他根本就不会武功。”邵琦平静地说。
上官麟皱起眉头,“那么这个人就是假冒的。”似乎想通了什么,他站定身,看向邵琦,“这件事你暂时不要宣扬。”
“属下明白。”邵琦应声道。
上官麟看着前方,“明日展志超若要离宫,立即来告诉我。”
邵琦点点头,两人走在体训宫附近,邵琦默默地熄灯退下,上官麟走在门口望着体训宫的大门,灯火通明的宫殿,隐隐可以听见宫人说笑的声音,然而站在这门外却只感觉到冷清,心里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没有犹豫,他转身离开体恤宫,快步走向心中盼望的地方。
为了避开宫人,他特意走了小路,穿过浓密的树丛,来到那个地方,高大别致的宫殿,没有金碧辉煌的装饰,透着一股子淡雅之气,宫门紧闭,只有高墙外隐隐透出微弱的烛光,上官麟绕过前门来到依墙而生的一棵大树下,他嘴角微扬,轻松地翻身跳过高墙。
墙内还和以前一样,一眼就能望见书房,他立在原地,想着那年的大雪,饿急的他为了躲避看门人的追捕跳过了大树,却因为饥饿晕倒在了雪地上,他永远都记得睁开眼时看见的那双漆黑眼眸,清澈,温和,像是世间稀有的宝石一般让人移不开眼。
他痴痴站在院中,像个最虔诚的崇拜者,看着那无人的室内,感觉冰冷的心一点一点的暖了起来。
艳阳高照,热气一阵一阵地向屋内袭来,然而屋主人却没有一丝关门的意思,摆着一张椅子悠闲地看着书,里屋偶尔传来几声咳嗽,他不为所动,边翻着书,边对旁边的人说道:“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旁边为他摇着小扇的侍童不情愿地放下扇子,走进屋里,不一会儿走出来说:“一点风寒死不了。”
琥偌抬眼看他一眼,从袖子里拿出一粒药丸给他,侍童盯着那药丸,瘪着嘴嘟囔一声,“真娇气。”
琥偌轻笑一声,坐直身,卷起手中的书卷拍在他头上,“他的身体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快点拿去给他。”侍童接过药走进室内,说了句什么,里面的人轻声道了谢便没有了声音。
琥偌翻了会书觉得倦了,起身将书随意地放在椅上,走向书桌把玩着侍童新放着的饰品,捏在手中也不细看只随意的翻弄着。
侍童出来后看他一眼说:“他已经睡下了。”
琥偌低着头扔下手中的饰品,一双琉璃的眼眸巴巴地看着侍童,侍童叹口气,“公子,现在是正午,展志超要当值,要晚上才能来见你。”
琥偌站起身,瞪他一眼,侍童看着他难得孩子气的样子忍着笑说:“公子,近来山上Yin气重,您可以上山捉些虫子,这时节最好养虫了。”
琥偌皱皱眉,立马回绝,“他最不喜欢我养虫了。”有些泄气地趴在桌子上,望着桌上的笔墨沉默一会,坐起身拿起笔开始画起来,他画的很认真,侍童没有打扰他,他知道琥偌想画的是谁。
屋外有棵大树,茂密的树枝遮挡住了阳光,夕阳西下,影影错错的光透过树枝照射进屋里。
琥偌放下笔,几撮头发垂在胸前,他透过白色的发丝,眼神温柔地看着纸上的人,峨冠博带,面容平凡,目光柔和,他伸出修长的手轻轻抚摸着眼睛的部分,声音轻微带着笑意,“我总是画不好他的眼睛。”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深邃,“他对我总是很凶,总是说要下毒杀了我,却从来没有真正害过我,他的眼睛像只小鹿,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