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京岛,弄chao居。
经过八天多的航行,涅普顿号终于回航。
“可以停下来吗?”掩起了半敞的衣衫,展陌荻依然是神容浅淡。
时隔多日,终于能再看见这双黑曜石般的瞳眸,依然是他记忆中的样子。没有任何情绪的浸透,透澈如水。握起一缕他半长的黑发,意孤行轻轻地吻着。他突然很想知道,今日他的心境是否还依然是初见夜晚的无所谓?那一日,他是彻底的不在乎自己的遭遇,而今天,就算神情依旧,但却判断不出他这样是不是为了掩藏某些深埋的心事。
想要取回自己的头发,对方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可依然不容拒绝的持握着那缕黑发。稍微拉了拉却是无果,展陌荻便放弃而随他去了。头发留太长果然是个麻烦,可他却不知自己为何不干脆剪去。
意孤行哑着嗓子,“别拒绝我。”数日前发生在弄chao居中的事件,一直挥之不去的在心头辗转,渐渐演变为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八天多的航程中,他虽然避免着与展陌荻太过亲近,然而身体的叫嚣日渐清晰起来。他掩藏不住自己的想念,也知道有多么想要拥他入怀。
沾染在地毯上的那处血迹还在,弄chao居中其他地方已经收拾妥当,所有损害的家具也已全部更换,只有这块被弄污了的地毯还维持原样铺设在那里。
血红的眸子中有淡淡的痴迷和浓浓的哀伤,像是整个人都被那种患得患失吞噬,展陌荻明明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然而他依然还是找寻不到能够安慰自己的真实感。苦笑着捧起他的脸,剑锋般薄利的唇紧紧抿了起来。
“不是拒绝。”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并不明了,脸颊上传来意孤行手心灼烫的温度,纵然还有解释的话语,也被展陌荻统统咽了回去。
“至少今天不要。”话才一出口,展陌荻立刻就后悔了,无论怎么看这句话都有些画蛇添足。将脸颊偏离了意孤行的掌心,只有黑发还留在他的手中。
“需要为你准备其它房间吗?”想起了他以往的坚持,意孤行再如何不甘愿也只好问出口,“隔壁的卧房还空置着。还是说,你喜欢岛上其它的住处?”
没有回答,曾经拼尽全力想要获得的权利,在如今看来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不明说,可意孤行还是知道他已经答应住在弄chao居。正要欣喜若狂,突然想起的一件事却让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你还在想暮云沙的事情?”
被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一惊,展陌荻微微苦笑,“能不想么?”就算是单纯的疑惑,他也不能让一切就这次简单的淡忘下去。况且,他已经不能再继续站在事不关己的地方,维持平静的心态看待这件事了。
一封信递到他的面前,意孤行闷闷的转过身去,脸色明显变得很难看。不管在暮云沙面前如何言辞坚决,无论他可以在多少人面前表现的自私,他终究还是不能忽视他的希冀。
去拿那封信,意孤行明明已经将它取出,下意识之中依然还是捏紧了薄薄的纸张。为了不将它撕破,展陌荻只好小心翼翼的从他手中抽了出来。展开一看,赫然是让暮云沙亲笔书写派人去接他的密函。
密函很短,寥寥数字。完全是一副公式化的口吻,字里行间暗藏的,只有他能读懂的情绪依然侵袭出来。展陌荻捏紧了信纸,按在胸口。
不想说,不能说,不得不说,干涩的语言几乎能将嘴唇划破。“暮云沙还拜托我保护你,哼,想不到海军上将也会有郑重托付他人的一天。”
暮云沙,那个被推崇为海军天才的人物,传闻实在太多,只是从来没有一条传闻说过他是一个彻底谨慎的人。他那样的人,于云淡风轻之际化解一切危机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从来不曾听说他郑重的向谁托付过什么,当然,如果是普通人,也没有谁能当得起他的重托。
“暮云沙拜托你保护我?”展陌荻喃喃的重复,怪不得当时祈愿自己不会怪他的自作主张。要说什么算是,这还真是不折不扣的自作主张啊!不,应该说他是自以为是!既然都做了,还说什么不要怪罪的话,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上次的事件,相信海军军中避免不了会局势动荡,暮云沙行事也不得不如履薄冰。相比较而言,他大概认为这一边的形势更加单纯,也更加安全。”说与不说,当初的坚持和口是心非就如同一个笑话,到底还是将一切都说与他知晓了。“不过,如果暮云沙知道你是如此不愿离开他的话,不管多么危险的境地,我想他都不会将你交给我的。”
他会,拼死维护你的周全。
什么都说出后,偏偏留下这最后一句,拼尽全身力气也终究不能出口。暮云沙欠缺的是一个可以守护他的理由。那么他呢?他如今算是已经得到了这个理由吗?
“如何,你是不是想回白帝了?”一字一句的说完这句话,意孤行像雕像一般凝固在那里。就此等待一个宣判——有时候,天堂与地狱也不过是一线之隔。
都埋藏在他的答案里。
“白帝?极京岛?你认为这两者之间就必然有我的归处吗?”来自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