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山间一片幽静,远处翠绿的枝叶成荫,时而能听见流水潺潺声,夹杂着鸟雀长鸣之音。叶片间洒落点点光斑,泥土中似有一丝清淡的芬芳。
凉亭中静坐着一道淡色的身影,及腰的青丝以一支木钗松松别住,俊秀的面容极为苍白,似无一丝血色,Jing致的眉心间隐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年纪约莫三十上下,然黝黑的眼眸间却隐着一丝沧桑之态,深沉孤寂而毫无一丝生气。
沈言端起石桌边的酒杯,仰头饮尽,似喝得有些过猛,他不禁抬袖掩唇轻咳着,苍白的双颊若有一丝淡淡的红晕。
“师叔身体不好,就不要饮酒了。”亦涵跃至凉亭中,伸手夺过沈言手中的酒杯。自他儿时起便见师叔常常饮酒,每饮一次都会咳上许久,似乎并不强健的身体愈加病弱了几分,他时常劝解师叔,然师叔却未听进一次。那时他误以为烈酒真的那般好喝,便偷偷抿上了一小口,谁知竟那般辛辣,甚至流出了眼泪。
他还记得曾天真的问过师叔,为什么酒不好喝,却还要日日饮。师叔说,醉了,麻木了,心就不会再痛了。
那样的痛怕是撕心裂肺吧,可多年来师叔为何一直默默承受而不肯放下呢。
“亦涵来了。”沈言看向亦涵,温和的笑了笑。
“我见木屋中没有人,便知师叔是在凉亭中小酌,故而过来看看,未想师叔竟是真在偷偷饮酒。”亦涵将酒樽中剩余的多半酒尽数折了。
“亦涵,唉。”沈言抬手想拦住亦涵却迟了半步,略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
“若是师叔真惋惜那些酒,就不该饮酒如水,反到糟蹋了那些好酒。”亦涵看着沈言如昔日般年轻的容颜,容貌似未有任何变化,然眼底却愈加沉寂了。
“亦涵的性子还是如过去一般,一点都没有变。”沈言颇有些无奈道,恐怕派中弟子也只有亦涵一人,日日不厌其烦的劝诫他,而其余之人皆已看惯了。
“那师叔呢。”亦涵轻声道,又有何事值得师叔如此执着,甚至不惜放弃本心,莫不是肖睿出了什么事情,但他那日看肖睿性情开朗似乎也没有什么。
“我日日在山间饮酒作乐,怡然自得。”沈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
“饮酒易伤身,师叔身体病弱还是少饮些为宜,日后以茶代酒吧,这山间的美景与香茗不正宜吗?”亦涵随口劝道,果然多年来早已形成了习惯。
“亦涵的性子还是这般执着。”沈言微摇摇头,真是宁死不肯放弃的倔强啊。
“那师叔可听进半分了?”亦涵微扬声道,他已不记得自己劝说了多少年了。
沈言刚张口便低低的咳了几声,亦涵忙走上前轻抚沈言的后背,“师叔。”
“不碍事,多年的老毛病了。”沈言抬头对上亦涵关切的眼眸,轻摆了摆手。
“师叔在山中静养多年,身体可还好一些了。”亦涵想抬手探上师叔的脉息,却被师叔轻拂开了。
“日日平淡宁静的生活,少Cao了几分心,相较过去确实稍好一些。”然沈言心知他自己的情况,当年伤及心肺内伤颇重,多年来郁结于心,随着年纪的加重怕是身体愈加虚弱不已。
“近日师叔可曾下过山?”亦涵看向沈言的指间,虽是多年握剑,指腹间有一层薄茧,但却白皙文秀,若如书生的握笔之手一般。
亦涵微笑了笑继而到,“山中虽景色怡人,但却也过于幽静,师叔时常下山看看也好。”
“我对世间凡尘早已无任何留恋,看与不看都罢。”沈言缓缓道,多年来他的心早就已经死了,然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睿。
“师叔既看破红尘,却为何不肯放下心中的执念,”亦涵望着沈言黝黑的眼眸,那一丝丝痛苦映入眼帘。“若师叔肯放下,亦不会忍受多年的苦痛。”
他何曾不想放下转身潇洒的离开,但是日日看着小睿酷似那人的容颜,他确实无法忘记,或许他活该如此,被那人如此重伤,却仍无法放下心中的情意。
如今小睿已长大成人,他还苦苦坚持是为了什么,难道还奢望那人回来寻他吗,已经不可能了,在那人冰冷的说出杀无赦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师叔,放下吧。”亦涵真心不愿看着师叔如此痛苦的活着。
“我是该放下了。”沈言眼中流露出一丝迷茫,或许他早就该离开了。
“师叔,是亦涵多言了,刚才的话您不要放在心上。”亦涵看着沈言过于沉寂的面容流露出一丝丝哀伤,突然有些恐惧,生怕师叔下一刻便会离开他。
“没事。”沈言温和的笑了笑,似刚才之事从未发生过。
“近日小睿来看过师叔吗?”一刹那间,师叔似如儿时一般,笑得异常温暖,“我想是没有吧,不然也不会放任师叔大肆饮酒,但小睿一向甚为依赖师叔,不会这么久都不来看望师叔一眼。”莫不是沧溟派遇到了什么麻烦。
“派中有些事情,小睿急着处理便没有抽空过来看我。”沈言温声道。
“可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