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姬颜与赫连迦佑便乘车,向京城出发。
其实离府山庄本就位于京城郊外的一片野地之中,走到京城也用不了多久。可这两位都是享受惯了的主,哪里肯自己走过去。于是,破颜尽职尽责的雇了一辆马车,将两人送了出去。
很快,马车就进了京城。
赫连迦佑起身微挑开帘子向外一望,回头笑著对姬颜说:“小弟,你是头回来京城,为兄可要做东款待你一番。”
姬颜听着,了然一笑:“小弟全凭大哥吩咐。”
这京城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哪里知道哪些是真的平民百姓,哪些是乔装的暗探。像他们这种刚进城门的人,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不过他们二人又哪里是寻常之人。一般人想到一层,那他们就能想到两层。
赫连迦佑扯开帘子,露出自己的脸:“去覃岳楼。”
车夫笑眯眯的吆喝:“好嘞,覃岳楼!”
感受到不远处两个紧紧相随的陌生气息,姬颜勾了勾唇,也不理会他们。
到了所谓的覃岳楼,姬颜稍用法力,将发色与容貌变得平凡一些,又改了改身形,这才随着赫连迦佑下车。
“覃岳楼。”看着红木的牌匾,姬颜不由觉得一阵好笑。跑了半天,最后竟跑到了自家的地盘上。随手把玩着腰上的玉牌,姬颜到不打算把这事告诉赫连迦佑。毕竟看样子他也是这儿的一个大主顾,总不能让到了嘴边的银子跑了吧?
覃岳楼人来人往,尽是京城里的名人贵客,赫连迦佑纵使是三皇子,可奈何顶着一个顽劣不堪的名声在外,也并不怎么常露面,到真是没引起什么太大的注意。
两人一同踏进楼门,极有眼色的小二立刻迎了上来,热情的招呼:“二位里面请。”一手指引着他们到了一处二楼靠窗的雅座,一手拿起搭在肩上的毛巾掸了掸座位,笑著说:“二位爷想来点什么吃食?咱这儿有龙凤斗龙虎斗八仙过海闹罗汉东壁龙珠佛跳墙,海皇羹樟茶鸭麒麟桂鱼九转大肠…”
“行了,”赫连迦佑笑著抬了抬手,“来个三套鸭,东壁龙珠,佛跳墙,东安子鸡,灯影牛rou,海皇羹,麒麟桂鱼。嗯,再来上番薯糖水,椰汁板子糕,核桃酥,芋头饺子,椰汁糕。先这些吧,记得再上两坛梨花白。”
小二麻利的转身:“得嘞!”
姬颜笑著看赫连迦佑一眼:“大哥倒真是熟悉。”
赫连迦佑低低笑著应道:“并非熟悉,只是小弟前来罢了。”
姬颜指尖触上酒盏,触手温润滑腻。虽然天子脚下不敢用私下流传的官窑,可这瓷器较官窑也不遑多让。
却说那掌柜本是听说熟客到了,特地想出来迎一迎,那想一眼便看见与客人同行那人腰间挂的玉牌。顿时只得苦笑,暗自抹汗连连。
天,不是说庄主身子弱么。这又闹得是那一出?
哎呀呀,这位爷来这儿向来只饮梨花白,万一他再来这么两坛,庄主可哪里受的住啊…不行,得赶紧下去吩咐吩咐。
这边,赫连迦佑还在尽职尽责的扮演着好大哥的角色(。。。)。
“小弟,这覃岳楼的梨花白,那是一等一的好。大哥保准你喝了这一次,其他的酒水。。。。。。那也只能叫做水喽。”
姬颜一板一眼的回答:“如大哥所言,实乃小弟幸事。”
赫连迦佑含笑。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也都有了数,不由得在心中大叹一声“知己”。
“嗤。”姬颜嗤笑一声。
赫连迦佑挑眉:“小弟笑什么?”
姬颜笑著看他,忍俊不禁:“笑大哥着实风趣。”
“哦?”赫连迦佑佯怒,一手放在黄梨木桌面上,圆润齐整的指甲在桌子上敲出规整的“嗑嗑”声,“小弟可真是胆子不小,竟连大哥也敢打趣了,嗯?”
姬颜一脸笑意不变:“大哥饶了我吧。”眼角瞥到有人捧了酒坛往这边走,忙说:“酒来了,小弟先自罚三杯大哥看如何?”
赫连迦佑这才颔首:“这还差不多。”
掌柜亲自捧了酒,陪着笑说:“爷,实在是对不住了,今日这梨花白正巧卖完了。小的自作主张为二位爷选了两坛上好的白日曛,就算小人请二位爷的了,您看如何?”
赫连迦佑皱眉:“今日本是请小弟来尝尝这覃岳名酒,怎么就这样不巧。小弟,你看如何?”
姬颜拂了拂腰间的玉牌,拢拢袖子,这才说:“你我兄弟本不在这一时,白日曛也便罢了,难得掌柜的用心良苦,大哥不要浪费了掌柜的一片心意才是。”琉璃的瞳瞟了掌柜一眼,瞳内神色深深浅浅,难以捉摸。
掌柜的透了一背冷汗,躬着腰笑道:“多谢爷体恤小人这片心意。”
“下去罢,看在小弟的面子上。”赫连迦佑一挥袖,也没有多做计较。
“是。是。”掌柜抹着冷汗,连忙退下。
看着他踉踉跄跄的身影,赫连迦佑转回头,右手拢着袖子为姬颜倒一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