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婴的表情有些僵硬,但一双大眼睛却闪着吓人的光。
我见她知道自己的名字连八头牛拉不回的冲动都能平息下来,便不禁思索自己是不是以前得罪过这位六小卝姐,不过,细细忖度过之后,我很放心地看这她,点头道:“是。”
袁婴一动不动地听着我的答卝案,看不出心情的好坏,不过复杂倒是显而易见。
雨云尚未散去,天空依旧低沉。
我身后的韩淳似乎十分在意周遭的情势,刻不容缓地对我说道:“林御保,此地不宜久留,快随我到妥当的地方去。”
正元殿的混乱似乎已经高涨到了无法平息的状况,所有人都在走动奔跑,耳边有兵器哐啷的响动,但是宫外的逼杀声仍旧盖过了一切。
袁婴的态度很闪烁,她看着韩淳,问道:“你是……霍左将军的人?”
韩淳看向说话的袁婴,估计是奇怪一个小女子怎么会用如此盛气凌人的姿态问话,不过,他约摸也能猜到能在此地出现的女子身份定然特殊,便也飞快地回答道:“是,在下乃是霍左将军的副随。”
袁婴似乎还在不解刚才霍骁带领人马离宫的行径,便想细问。
“哄!”地一声,正元殿紧闭的宫门传来骇人的捣砸声,震得地上的玉石板都微微晃动了一下,乌黑的天幕下,这声音尤为惊人。
袁婴便忍不住将注意力转向远处数十个将士竭力抵住宫门的场景,一时间咬住下唇再也无话。
我瞄了一眼袁婴,问韩淳:“这是你们将军的吩咐?”
韩淳着急地答道:“这是自然,左将军千叮万嘱要末将护送林御保出正元殿。”
我略微犹豫,觉得眼下这个敏感时期,自己这样一走了之实在有当逃兵的罪恶感,可是,霍骁说不定有自己周全的打算,如果我再由着自己乱来,恐怕会坏了他的计划。一时间,我不禁两难起来。
韩淳见我如此,便越发催促起来,道:“林御保,您再别辜负左将军的一番苦心了!”
原本沉默的袁婴忽然开口,淡淡地说道:“林御保,既然是霍大哥的安排,你便没有不听的道理。”
我看向脸色不是很好的袁婴,想了想,果断地说道:“六小卝姐,也一起走吧。”
不待袁婴反应,我便对韩淳说道:“这是袁大将军的独女,自是你也要护着的,我们三个人一起走。”
韩淳愣了愣,看了一眼袁婴,似乎不想再耽搁,便只好同意。
袁婴拧着蛾眉,一副慷慨的模样,道:“我要留下。”
四围的混乱,宫门外的嘈杂,漫天压抑的灰色。
我想我已经没有耐心和口舌再去做什么规劝了,便将自己的态度强卝硬卝起来,口吻严厉地对袁婴说道:“你留下帮不上卝任何忙,不想添乱就跟我走。”
既然是强卝硬的,我便没有等袁婴的同意与否,便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从那滩污水之后拉了过来,然后对韩淳道:“走吧。”
当然,袁婴想甩开我当然是轻而易举,不过,我已经决定,万一她一犟到底,我就只好卝恶卝人到底,动用霍骁的政策,拜托韩淳动手将她抡晕了带走了。万幸的是,袁婴在这种情况下的悟xìng比当初的我要高。
韩淳立刻掩护我们两个人来到了外宫一处廊内。顺着几处仍不失卝Jing致的花团树木绕了绕之后,便拨卝开了一处隐蔽的假山藤蔓。
等到三个人依次进入,耳边的嘈杂哄涌之声便轻了许多,洞中比外面干燥,但气息依旧是chao卝shi的。
韩淳拿出火折子,照亮了其中一处可供一人通行的洞卝口,黑漆漆地不见底。
我心想,这偌大的皇城果然是有密道无数的。
韩淳一手举着火折子,一手又给了我和袁婴一人一个,便率先弯腰走进洞卝口,然后转身小声地说道:“请二位可跟紧了,洞中狭隘不平,要多加小心才是。”
我让袁婴走在中间,自己跟在后面,也慢慢地走了进去。
这个暗道建得不十分Jing巧,初时极狭窄,而后才慢慢宽大起来,三人手中还算明亮的火折子照见的地方皆是未经处理的石壁。
我眯起眼睛,记忆的火星微微地闪烁了一下,莫名地觉得这场面有些熟悉。
摇摇头,我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暗道中的空气混浊,我尽量屏息,实在挨不住了,才勉强做几次呼吸。
大约走了三盏茶的工夫,最前面的韩淳回首对我们说道:“前面便是出口。”
袁婴单手捂着口鼻,听到这话,放松似地做了一个重重的呼吸。
果然,片刻之后,我们看见前方的光点由弱至强地清晰起来。
韩淳率先爬出暗道,然后转身将我和袁婴拉了出来。
这时的天空已经比刚才要明亮一些了,雨云还在,但有些微的光线从乌压压的缝隙里漏出来。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暗道的出口,竟是正元殿之外的紫陌阁前,此地平时用来供后宫一众游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