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是古代一个相当神秘的职业。
他们在信息交流共享困难的年代里,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平日里,他们为主子传递着各种不为人知的秘密。特殊情况时,好比作战时期,他们于是就在自己的称谓之前,加以“军情”,化身为军情探子,为终极主子传递着战况。
在这样一个年代里,战火的汹涌从不妨碍军情探子的来去,军情探子们风里来雨里去地作为中央和地方最坚实的联系,他们的效率总是这样对得起国家对他们的栽培和厚望。
在最新的战地密报里,关于军粮,情况似乎有所好转。
霍骁果然不会坐以待毙,在朝廷为他想办法之前,他已经开始自己拿主意了。大殷之中的厢军开始在锦城之内屯垦,种地打粮。另外,也不知道霍骁用了什么方法,竟让当地的富商慷慨解囊,甚至百姓都愿意为军队支援米粮牲畜。在我的印象,这种社交应酬手腕,霍骁不是一向最为薄弱的么?
而朝中,殷容睿在细细思量之下,最终为殷军拨去的军款不能说很可观,但以目前的国情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至于霍家更是自行出钱,为正在作战的殷军送去了一千马匹,其中多为强壮的母马,一来可托运骑乘,二来可产ru供饮,三来可情急果腹。
我一想到,一匹能够送得上战场的成马需要甩钱九百三十两,就再也不敢算下去了……
六月,烨宗病体新痊,会文武于正元殿。
瞧那一副大刀阔斧Jing神抖擞的架势,我都想提醒他,是不是有点不大符合前情所述。
眼下国中战事正紧,殷容睿既要顾及战况,又要整治吏治,实在是太勉强了。前朝多少代都拿“贪污”这样的案子束手无策,他毕竟还太年轻,这样一头热地干下去,很容易虎头蛇尾,落得尴尬收场。
不过,连我这样神经大条人都不得不忽略这个小皇帝的成长,或许,一切真的会不一样也说不定。
唉,谁说得好呢,目前,无论是谁,都是走一步看一步。
不久前的一天,我家里飞来了一只鸽子,没有飞鸽传书这方面经验的良民之家到底没有什么觉悟,那小白鸽带着那一小卷玩意儿被家里的小孩子玩了两天之后,在差点被炖了的情况下,终于被我发现了爪子上的细箍子,取下来细细看了一遍之后,我差人将那小鸽子给炖了。
一张轻薄如丝的纸条上,写着不多的几个字:“林府秘经,不日来取。”
而更糟糕的是。
殷容睿的态度已经折磨了我不止一天了,好在他目前确实不能在侍君这件事上有大动作,不过仍旧让人揪着心穷紧张。很想给霍骁去封信,好几次都准备提笔要写了,可终究作罢,想到他的问题已经够多,我这样做实在有点太依赖他了。
不过,自己又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总是盼着霍骁能打场胜仗回来,有他在身边,我总归是心安一些。可是,恐怕捷报一到殷都,殷容睿说不定就择日不如撞日地把事儿给办了,这这这……
想不到,我竟然废柴至此,可悲可叹。
如今,我哪怕行走在家里,也免不了愁云满面,和外头所想的春风如意实在是大相径庭。
这不,刚要拐出一个回廊,就冷不丁地看见小冬瓜急急地撞了过来。
两人狼狈地撞在一起,我被吓了一跳,等看清了来人,又一下火冒三丈起来。
“这是做什么?!”人在心绪不佳的情况下,总是有点脾气。
好在小冬瓜已经被我训练得“皮糙rou厚”“胆大包天”了,压根也不在意,只顾着自己说道:“爷!西苑里的客人许是吵起来了。”
我家里的客人不就是傅峦那几个人了么?于是,我连忙接着说:
“你细细说!”
“我方才路过西苑,听见里头好大动静,便躲在一旁往里看,不过,我只认得傅庄主,另几个长胡子的人便不知晓是谁人了,那几个胡子在同傅庄主说些什么,傅庄主越听越不悦,到后来便像是着了恼了!”
“吵得什么?”我追问
小冬瓜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到底隔着好远,听不真切吵的是什么呀。”
“听墙根,不要好的滚犊子!”我没有得到什么实效xing的信息,便有些失望,于是便干脆地赏了他一个脑瓜蹦。
小冬瓜委屈地捂着自己的额头,对于我翻脸不认人的行为,不满地说:“这不是立马就说给爷听了么,又没有同那帮小蹄子似的风言风语。”
我斜睨他一眼,道:“就知道贫嘴。做你的事去吧!”
小冬瓜皱着浓浓的眉毛,一脸苦瓜相,可怜兮兮地瞪了我一眼,便在我身边慢悠悠地走过,有意要说给我听似的念叨着:“如今这是什么年头,早知道便死活多留雪姐姐几年才好,如今半个人疼都没有……好生命苦……好生命苦哇……”
“谅你没什么正经事,跟我来啄心阁吧,伺候笔墨去。”我没办法地说道。
小冬瓜瞬间像打了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