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卯足了力气朝着眼前的一片恼人的黑暗大喊了一声。
“霍骁———”
情绪爆棚,不觉更加声嘶力竭。
“混蛋———”
梗着脖子,攥着拳头,跺着脚,像个孩子一样,喊着。
“噗噜噜……”
黑漆漆的枝桠上,飞鸟惊起,振翅逃开。
血ye齐齐往脑袋上涌,制造出眩晕和疲惫的感觉,我的积怨是有多深,才能喊两声就抽得自己缺氧。
耳边的寒风呼呼作响,犹如嘲笑一般,无形的风甩在脸上,也顿时生出针刺似的的触感。
我脚一软,索xing跌坐在地上,心也跟着一块沉了下去。
火折子被扔到了一边,些微的火星明灭了一会儿,就彻底燃尽了。视线变得更加萧条,唯有天幕上还挂着一轮月,清清淡淡。
我虚弱地往后倒去,脑子发胀,手脚僵硬,胸中气闷。
火折子用完了,力气花光了,天色已经那么晚了。该怎么下山呢?
席地顶风,这样下去,是会生病的。彻夜不归的话,会被傅峦臭骂一顿吧。时运不济的话,愁容病容齐齐上身,我也不必去见什么人了。
明明不是天各一方,明明已经触手可及了,却仍旧给人遥不可及的无力感。
我和霍骁之间,非得Jing心策划,步步为营地在一起不可么?或许,逃离这样一个年代,逃离这样一个身份,这份爱,才可能维持得轻松一些,不过,这都是废话,有些局,逃不开,有些劫,挣不脱。
自己这样的状况,实在是中招太久,无药可救了。
有时候,人还是不要太和自己较劲比较好,最倒霉的情况大约就是连自己都不放过自己吧,那样,实在是聪明减福寿。
可是……
“还是死在这里算了,反正那么没用。”
筋疲力尽之后的自暴自弃果然还是不可阻挡地升了上来,我有些难受得用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沙哑地这样说道。
寂静的声音在四周淡淡地一散,却没有任何回应。
月夜时分,紧绷的心脏再一次因为消极感的爬升而陷入低迷状态。
“嗷唔——”
萧冷的长嘶被夜风送到了耳边。这是……
“嗷唔————”
我一个鲤鱼打挺地从地上坐了起来。而耳畔的声音越发清晰……
“嗷唔——————”
这是……狼?!狼叫?!当我意识到越发清晰的声音源于何种生物时,全身的寒毛都不由自主地稍息立正起来。
我立刻激灵灵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伤春悲秋这种事情还是缓缓比较好,夜半深山遇上狼,万一搭上小命,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趁还没有正面交锋之前,我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才对。还有……火折子,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我连忙转过身去,欲要去见刚才掉在一边的火折子。
不远处的一丛灌木稀稀疏疏地动了动,寥寥的枝叶间发出摩擦的声音,继而,shi漉漉的喘息伴着轻微的回声,冷冷地传了出来。
“嗬嗬嗬……”
我僵住动作,视线无法从那丛灌木上移开。
“嗬嗬嗬……”
弓着背的野狼从叶间缓缓地步出,绿森森的目光直勾勾地挂在我身上,在暗中闪着可怕的光。涎水顺着长长的舌头垂满了下颚,那样高大的体形,肚子却如此扁平,可见这个冬日,它的猎物并不可观。
“嗬嗬嗬……”
我头皮发麻,冷汗直流,屏息盯着眼前的野狼。
“嗬嗬嗬……”
野狼的喘息声越来越兴奋,越来越急促。它略略向我靠近了一些。眼中的Jing光也甚为明亮,它一定盯了我许久,如果老天爷足够怜悯它,又愿意继续破坏我的人生,那么,说不定,它能如愿以偿地饱餐一顿。
“嗬嗬嗬……”
野狼又朝我迈出了一步,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作为野外的主宰,它似乎比我更清楚如何对峙,也更加清楚,如何给对方施加压迫。
我咽了咽口水,心中大乱。
贴身格斗,近身擒拿,徒手搏击……我是一样都不会。匕首,火器,利刃……我是一样的都没带在身上。
这样说来,除了跑,果然是别无他法了。
正所谓,敌动我动,敌不动我不懂,敌欲动我先动。我让自己冷静下来,将脚步微微挪开了一步,想抓住时机逃开。
结果,眼前的这个畜牲却比我还明白此中Jing妙,就在我靴子在地面上稍稍擦出声响的那一瞬,它便毫不犹豫地朝我飞扑了过来。
绿光,尖牙,利爪……画面随着时间的移动而越发清晰,直到我闻道扑鼻而来的兽味时,才明白此时危机迫近,自己命悬一线。
可是,作为一个勇气不佳的人类而言,最坏的结果,恐怕就是像我这样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呆若木鸡,寸步难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