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鸦子将三人让进了屋,始跨进门槛,一股霉味就迎面扑来,呛得龙体Jing贵的易昀咳了几声。
再抬头来看,外头春光明媚,这屋里却似昏黑的夜里,只点着几支烛台,幽火飘摇。整间屋子里的摆设稀奇古怪,无所不包。从棕黄的缸子里泡的蛇虫尸体,到地上随意倒伏的铜壶瓦罐,看上去都是极有来头的东西,却又看不出什么用处。
再仔细一看,那烛火却不是点在烛台上,而是浮在空中,真若鬼火一般,明黄中带着幽绿,让人见了,脊梁上扫过Yin风,毛骨悚然。
“见笑见笑。”吴鸦子抓着的那只猫还在半空中挥舞着爪子,似乎对吴鸦子异常不满。吴鸦子看那猫的眼神,却分明视如已出,说不出的宠溺,直叫三人又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吴鸦子全然没注意三人的反应,只是快步走到一辅着绒布的方桌前,踢掉拦在柜子前面的破铜烂铁,伸手摸了半天,抓出了一吊铜钱来。
那四肢肥短的花皮猫见了那串铜钱,瞬间尾柱就绷得直直的,一双猫眼中间带竖,喉咙里充满了戒备地低吼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小宝一进来,便觉周身一股清浊之气相撞,这里有什么东西,与自己与生俱来的仙气有些格格不入,他又说不出什么不对来。似魔非魔,似妖非妖,但绝对有蹊跷。
现在吴鸦子又拿出一串奇怪的铜钱来,连猫都戒备起来,叫他怎么能不上心?他护在易宁的前面,警惕地问了句:“这是什么?我可事先说好,你要是敢整什么妖娥子,我绝不手下留情了。”
“放心放心,这是我吃饭的家伙呐。”吴鸦子的神情颇为不满,继续道:“易则易知,简则易行。在下这火珠林法,上可通天文下可知命理,所谓无极生两极,两极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打住!你还真是个算命的半仙,拿这种话匡我们?算我看走了眼,居然被你戏耍,来这种鬼地方。”小宝不耐烦地就要走,却被吴鸦子一把抓住,说道:“此物只应天上有。你好歹是个九天的凤凰神珠,如何这般不讲道理。且听在下把话说完,定不叫你后悔!”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为之一震。小宝的面色,也是一变再变,极不自然。
吴鸦子见抓住了小宝的七寸,颇为得意,又故作姿态道:“我这铜钱,绝非一般。你可自抛六次,按Yin面阳面的顺序组成一卦,按卦象便可预知乾坤。”
“只是这命理,本有自己的格数,预知也不可改变。”易昀的眼神深邃,难以捉摸地看着吴鸦子,是试探,也是表态。
吴鸦子赞许地点了点头,又不苟同地摇了摇头,说道:“皇的话虽不错,所谓冥冥中自有定数,迢迢银汉中紫微斗象可呈千年脉象。但皇不要忘了,预知乾坤,虽不可扭转,却能亡羊补牢,偿其所失。”
他走到易宁面前,点了点他的胸口,讳莫如深地神秘一笑,轻声道:“比如,他。”
一声尖啸的猫叫应声响起,易宁的汗毛直竖,手心微微出了层薄汗,对吴鸦子道:“你休吓我,我不就在这儿好好的!”
“宁儿。”易昀终有些忌惮,款步上前,从吴鸦子的手中领过那吊铜钱,一个个拆散,一个个抛起,再盯着那光泽翻转落下,摆出一个卦象来。
吴鸦子眼睛瞬时放着Jing光,大笑道:“可成霸业,前途无量,皇受命于天,必名垂千古!”
易昀不动声色地看着吴鸦子,想从他眼里看出这卦有几分真,几分假。
他是天子没错,却不会为了一个卦象放松自己的警惕。他要靠自己的双手,让大易国富民强,子民安居乐业,当然,他也要扩展疆土,成就千秋霸业。这小小的一卦,怎会包含他非人的付出与诸多的艰辛?
更何况,他是为了方才那番话才抛的,是为了易宁,而现在,身为当事人的易宁混然不觉,已经把这句话抛到了九霄云外……
“名垂千古?”易宁噗嗤笑了出来,觉得自己的哥哥被人这样说,颇感新奇,也一时兴起,抓起铜钱抛了出去。
丁丁当当落下的铜板在地上快迅地打着转,最后终于落下。
吴鸦子看了一眼,又蹲下来继续看,看了半天,居然作势缕了缕不存在的胡子。
“喂,你没有胡子,抓什么抓!”易宁口快,直接戳破,吴鸦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平日里占卦,我都要化妆的。贴两片假胡子才显得德高望重,好叫人信我。今儿慌乱出门,就没贴这假胡子,这习惯却是改不了。方才在闹市百般遮掩,也是怕被人认出来。”
“管你长得像猫像狗,你快帮着看看,这卦上说什么!”小宝急忙忙催促道。
“这个嘛……命运多舛,你出生即为器,十余载为人,险些丧命。虽成全了你的性命,却自有人为你所苦。而后,更是福祸参半,需命定之人方可解围。”
易昀和小宝一听,同时挺直了腰板,那神气,好像百分百肯定自己就是那命定之人一般。他们是天之娇子,还有保护不了自己心爱之人的道理?
吴鸦子的眼睛在两人身上瞟来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