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纳兰倾之的法阵是不是在最后失了准头,两人并没有如期出现在小宝的身后,而是恰好落在了封印鬼洞裂隙的大殿门口。
大殿中弥漫着一层障雾,杂志着腐烂的尸臭味。光洁的大理石上脚印斑驳,不知哪一处在滴水,地上的血迹像是被反复清理过,又被反复染上,直到那残酷的暗红色,都渗进了石头里,再也洗刷不掉。
纳兰倾之虽然看不见,但这刺鼻的气味让他皱了眉头。气味太重,太杂,纵使他的感官比寻常人优秀得多,也已经完全分辨不清。
除了那滴滴嗒嗒的水声,周围很静。至少这大殿里除了他和琉璃血,一个人也没有。
人呢,都到哪里去了!可恶……
纳兰倾之微微牵着衣摆,好让自己疾步奔走的时候不至于摔倒。
那为什么还要一成不变地日日穿着大祭祀服?琉璃血为他的固执和刻板感到好笑,而纳兰倾之很敏税地察觉到了他的笑。
这一笑一恼间,琉璃血牵起了纳兰倾之的手,那指尖,冰凉一片。
“你看不见,我牵着你走。”
“不用。”不出意料地,琉璃血的手被甩开了。
“这里不对劲,你跟着我走。”琉璃血没有恼,又执着地牵起了他的手,直到甩开,再牵,再甩开……他有的是耐心。
两人就这样闹别扭似地边走边甩,最后,纳兰倾之终于妥协了。
他的无赖,让他在紧要的关头,气不起来。
他说得对,这里不对劲,而他需要一个引路的人,或者,一头犬……
还有什么,比血魔对气味的辨别更灵敏呢。
何况这头猎犬非常乐意效劳。
他牵着纳兰倾之指节分明的手,用力地握住。
琉璃血忽然有种感慨,真希望,这一握,就是一辈子……
许是感动了对方的异动,纳兰倾之说了句:“顺着甬道走。”
“不能了。”
“为什么?”
琉璃血没有回答,他不确定是不是要告诉纳兰倾之,在他们面前,他的族人被一根根粗大的铁钩像腊肠一样挂了起来,他们没有死,只是被铁钩刺穿了身体,琐住了琵琶骨。
琉璃血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些人还能动,但瞳孔已经涣散,眼眶里只余大片大片的眼白,像诈尸一样,那表情狰狞可怖,充满了求死的绝望。
从气味上判断,这些人刚死不久,有的身体才开始僵硬。但琉璃血知道他们没死,不然身为灵媒的纳兰倾之一定会知道。
视线再看向那些形奖怪异通体黑亮的铁钩……
灵魂琐!
他猛然明白了,纳兰倾之感受不到他们,是因为他们并不是些尸体。
准确地说,他们的rou身已经死了,可灵魂却被琐在了rou体里,不得超生。
这是一种极端残忍的邪术。中术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腐烂,不受控制地去攻击他们曾经爱过的人,哪怕是亲人,朋友。
对手,显然是冲着纳兰倾之来的。
“怎么了?”纳兰倾之意识到了琉璃血的犹豫。
他犹豫,是因为他不确定,面对自己的族人,纳兰倾之很有可能会另想办法而不去斩杀,但天知道这些行尸走rou有多么的危险。
他的对手,显然卑劣到了令他不齿的地步。而琉璃血认识的魔君,是不会使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术的。琉璃血暗想,难道魔界那边,出了变故?
这种情况下,哪怕是有个机灵点的学徒在这里给纳兰倾之通报,都比一个闷葫芦样的琉璃血在他身边要强。
可惜老天爷就是喜欢安排两个同样喜好主宰别人的冤家来共同面对问题。
琉璃血自然而然地认为,既然这样……
那就由他琉璃血来代劳吧。
一声嗡鸣,乌血四溅。琉璃血召出了他的宝戟,那淌着血的武器在yin鸣,企求主人赐给他更强的力量,更多的鲜血。
随着达摩血戟的出现,强大的邪气瞬间散发出来,纳兰倾之急忙跳开,顿时开启护身法障。他没说话,只是偏着头,竖着耳朵,小心地听着,他想知道琉璃血下一步的判断,他才能出手。
可惜,这头猎犬喜欢擅作主张,根本不打算向他通报。他的身法,快到让他纳兰倾之只能听见血戟挥舞时的嗡鸣,还有血rou被撕裂的声音。
纳兰倾之欺霜压雪的皮肤,因难忍的羞愤而有些发红。
他在杀人。
他杀的是谁?
数十束灵魂在纳兰倾之的面前飞旋而升,他的脑子里能读到那些银白色抽丝一样的灵魂正扭曲地快速飞离,而那些,是他的族人!
哧的一声,一条巨大的火蛇朝琉璃血的位置呼啸而去。
琉璃血抬头看了一眼,迅速地躲开了,站到纳兰倾之的对面。那些灵魂琐的傀儡也适时停止了一切动作。
这个杀招,让嗜血的琉璃血有些愤怒。他杀人不习惯解释,哪怕对方是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