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月余,即至年关。
怡娘是生意人,自然懂得捞上今年最后一桶金,毕竟再风流的男人,过年也是要回家的。
每至此时,怡娘就要张罗着广发英雄贴,派散小广告,巧言勾引男人们来点“新科”。
这个行当,讲就的永远是个“新”字。清一色鲜嫩的雏儿,鲜到连行当里的花名儿都没有,等着你来取名,等着你来开苞。
自诩才子的,卖弄才情;自认阔绰的,显摆银子。捧出个新人,叫自己喜欢的名字,百分百专属,占为已有,也为来年留个念想。
易宁在怡娘挑剔的眼光下,被换上绣了暗纹的深裾华服,发如云,面如玉,手如笋,只是目光呆滞。
怡娘颇为不满地责问:“管家已经告诉我了,你那里明明被人开发过。既然不是处子,还装什么贞烈?今儿你好好表现,就是装也给我装成稚儿,可千万别露了怯,砸了我的招牌!”
说罢,怡娘声音又软了下来,扶着易宁的肩与他一同看向镜子中的绝色,说道:“等你做好这一回,我就让你见幼弟,你看如何?”
易宁别过视线,淡淡地说道:“做便是,死不了人,你别言而无信。”
“好啊,好。”怡娘眯起眼睛。
厅中已是人头攒动,小娘子小相公们正卖力地揽着客人。即使不是今天的主角,也要争回风,吃下醋。
良辰到,怡娘媚眼乱抛,丝巾一甩,甜声哟嗬两声,新人挨个儿从二楼踱下楼来,一字排开,风情万种,任君采撷。
易宁眼里看不见客人脸上yIn邪的笑,毫无做作姿态,一派云淡风清。
“怡娘,想不到你还藏着这样标致的人物。”声音冲着自己,易宁瞟了眼,说话的人正摇头晃脑,手上下摇来摇去,指点着自己。
易宁收回视线,装作没看见,怡娘瞪了他一眼,笑着迎上前道:“怡娘若是有好宝贝,也愿意支会刘员外,有员外在,怡娘可不跟白花花的银子过不去,您说是不?这一个真真确确是怡娘才收到的。”
“哈哈,还清高着哩,有花魁之姿,却有清风之态,就叫青花可好?”另一个大胡子放声笑了起来,说话间就要上前来搂,易宁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直直立在那里。站在一旁的小倌有的面露委屈,有的愤愤不平,都齐齐望向易宁。
“这一露面,只怕美色会相传百里啊,就叫百里姿,岂不更好?”台下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听在易宁耳朵里,只是嗡嗡一片蚊子叫。
他只等最后的结果,然后闭上眼,咬着牙,挨到完事即可。
突然,一个彪形大汉被从二楼甩了下来,正砸在当中的长桌上,咔嚓几下砸了个粉碎。
这不是怡娘的打手么?厅内立即一片sao动,怡娘也吓得花容失色,几个安保马上冲进厅内,去寻那闹事的人。
与此同时,一个身披玄色一品官服的人,正对着光,仔细地看着手中的玉佩,半晌才问道:“你可问清楚了,是什么样的人去当的这块玉佩?”
一黑衣人单膝跪在地上答道:“是,属下已经问清楚了,凭相貌,应该是了。”
“好~!你这就带人去吧。”
“是!”黑衣人转身迅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