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作画的少年敬佩的道:“阁下高才,小在下佩服之极!刚才寥寥数笔,却是有画龙点睛之妙。在下习画数载,从未见过如阁下这般高超画技。叹为观止。不知阁下可否……”。说到这里,突然眼神一暗。显然想到了和对方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且,以对方的身份怎能给自己当老师?想要拜师的话顿时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凌剑当然听的出他的意思,却不动声色,指着几上之画,道:“若是阁下不嫌弃在下多言,在下就谬论一番。”
少年眼睛猛地一亮,惊喜的看着他。
凌剑一手虚指,道:“请看,此处杨柳扶风,清水扬波,此景之所以醉人,原因不外有风吹拂也。正所谓‘柳枝西出叶向东,此非画柳实画风’,但凡画柳,画云,画水波等这种静物之动态,无一不是以风之意境为主。”
“柳枝西出叶向东,此非画柳实画风!”那作画少年口中低低念叨着这两句话,似乎领略到了什么,双眼越来越亮。只觉得对方每说一句话,均有着不同于凡俗的意味,均能够带给自己新的震撼。不禁想到:若得此人为师,实是平生之幸!可惜,两人却并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奈何这尘世间,竟然还会有如此高人呢?看来这个想法只能深埋在心里了。
凌剑做指点江山状,继续道:“所谓泼墨不怕简,工笔不厌繁,便是此故……。”
那作画少年不禁问道:“请问公子,何谓泼墨?何谓工笔?”
呃!
凌剑不禁一愕。这才发现自己说的得意忘形,竟连现在这个时代根本还没有国画工笔之分也忘了。
无奈之下,道:“识高则文淡,意高则笔减,作画者,意在笔先,所不到处也皆笔也,此谓笔不周而意周。作画之前,还是不要急着动笔为好,所谓笔未动,胸中已成画。自然下笔如神助。”自觉无法解释之下,只好另扯一段话,将这几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一边,勉强掩盖了过去。
那少年满脸欣喜,犹如拨得云开见月明一般,赞道:“阁下之言,一语道尽画之真谛,其发人深省之处,犹如暮鼓晨钟,对在下而言,直如醍醐灌顶。令在下眼界为之大开,受益良多。请受在下一礼!”说着,深深地弯下了腰去。
凌剑呵呵一笑,道:“阁下不必客气,在下也是有感而发,难得见到阁下这般画中同好,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还请莫怪。”
那少年微笑道:“公子你过谦了。在下对公子你唯有敬佩与感激,在下姓寒,名天凌,却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改日必将登门道谢。”
“寒公子过谦了,在下凌剑。”
那少年细细的看着凌剑润笔完成的那幅画,越看越是喜爱,对凌剑也是越来越是敬佩。忍不住道:“凌公子既已将画作完成,何不继续最后一步,将此画真正变作传世之作?”
凌剑一怔,道:“倒要请寒公子指点。”
那少年抿唇一笑,眼波流转,虽然仍是那平平无奇的面孔,但却似乎在这一瞬间,满天星光都从那双灵秀的慧目之中倾泻了出来。看到这如诗如梦、亦真亦幻的一对绝美双眸,凌剑禁不住心神为之一震。(汗,大汗,狂汗,瀑布汗,成吉思汗!凌剑这种马,竟然又动心了,不过,我们的寒天凌可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哦。)
只听那少年娓娓道:“公子何不在上题诗一首,诗画相辉映,才是相得益彰。也让在下我再度瞻仰一下公子大才。”
凌剑哈哈一笑,道:“在下才疏学浅,哪里会做什么诗句,惭愧的很。至于什么大才,更是无从说起,贸然题之,没得污了寒公子双目,那可就是在下的莫大罪过。寒公子便莫要为难我了。”
寒天凌双目光彩流转,轻笑道:“在下冒昧要求,原是不该。不过在下不日便要离开此地,不知与公子能否有后会之期。若是公子如此吝啬点滴之墨,万一今后再不能相见,岂不是一大憾事?”
这话虽然说的温柔,其中却是绵里藏针,咄咄逼人。凌剑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畅快,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难道是听说他不日就将离开,以后难有机会再相见?
这番话甚是隐晦,不过其中的意思却也不难理解。‘不日离开’,‘能否有后会之期’,表示了自己不会逗留太久;至于,‘吝啬点滴之墨’‘岂不是一大憾事’这两句,更表示了对这位画技出众的公子的钦佩之情,至于那句‘万一今后再不能相见’,则是隐隐的表露了一份淡淡惋惜,更有一种浓浓的无奈感觉。
至于整句话之中,还隐隐的表示了一番考校的意思。却又甚是矛盾,但是现在少年的心中定然是矛盾之极。既希望凌剑如他所料,随口便能作诗一首,以留作后思;但又希望凌剑真的如自己所说,才疏学浅,只是对画作有所Jing通而已。那样,他自然就可以将凌剑今日在他心中留下的震撼,和那一抹淡淡的影子驱除出去。
这表示了少年心中的矛盾,既想找一个真正的知己,却又不甘心自己就此落入下风。便想索性为难一下凌剑,如果凌剑真的出了丑,那么,凌剑在他心中的地位势必会一落千丈!纵然会再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