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Yin沉沉的,大片深灰的云压得低低的,荷花池中的水剧烈击打着池壁,左右摇晃的叶子和花jing被一阵狂风卷起的半尺高的水浪狠狠的拍在水中,又颤微微的立起来。春夏之交的东晨很少有这么大的风,也预示着一场暴雨的来临。
东方月伫立在荷间的亭中,风吹乱了他未束的乌发,掀起了他白色的袍角,池水溅shi了他青色的靴面,他脸色略显青白,应是在风中站了许久,幽蓝色的眼睛只是注视着那朵飘摇不定的将要绽放的粉荷。
“叭叭叭……”急促的雨点落在荷叶上,紧接着大雨如瓢泼般倾泻下来,伴着狂风,仅有石柱支撑四面毫无遮掩的亭中的地面、石桌、石凳都被雨淋shi。站在亭边的东方月衣衫尽透,他白衣上盛开的大朵红莲似是被雨水浸的分外娇艳,衬得他的薄唇更加棱角分明,成缕的长发贴着他的面颊,雨水顺着发梢流下,东方月俊冷的容颜明显瘦了。
风停了,只有雨下得很大,天地间仿佛挂了一幅巨大细密的帐帘,有人急急穿过,跃入四角亭中,对着东方月说了什么,甚至拉了拉他,但是东方月的脚好像被雨水粘在了地面上,那人跺下脚,大概很无奈又没有办法,就踩着泥水跑回来,他本已到了可避雨的地方,像想起了什么又拐了个弯。叶玄通过打开的窗户看到了冒雨而来的人,不大一会儿,房门便猛得打开,带进一股shi气,他不用看就知道进来的是谁,仍是翻着手中的医书,道:“他还在亭中?”
秦戬扯掉了shi透的外衣,略带抱怨的道:“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边拽着贴在身上有点不舒服的衣服,边走过去,拿起桌上的书,“巫医?”翻了翻,“真有这么邪门?”秦戬有点不相信这种东西真能控制人的心智。
“早先人们不清楚用药草治病的时候是巫利用惑术帮他们袪病除痛,巫是最早的医者,所以有巫医一说。”
“照你这么说,巫是医,那医岂不也是巫?叶老头,你的医术不错,那你……”
叶玄笑着摇摇头,“我只是比别人多会开几张方子。”
“那你就一点不知道?”叶玄仍是笑笑,秦戬不死心,“至少了解一些吧?”
叶玄略一想道:“你是魂影宫的执法长老,总该注意到他们肩上的标志吧?”
“嗯,锁魂咒,我知道。”
“咒惑同源,关于惑,我想月儿比我更清楚。”
“若这咒、惑的真这么管用,天羽他们的下落岂不一探就知?”
“事情总会有特例就像再高明的医术也救不了所有的人。”
“这样说是不错,”秦戬摸摸腮边的短须,表示赞同,又看看叶玄,目露疑惑,“你说月儿是跟什么人学的,那几年又发生了什么?”
“他和皓儿一样不想说的,没有人能逼他说不出来。”
“岂止他俩,先皇不是吗?我看是东方皇族的遗传。”
想到东方智,叶玄的目光极是幽沉,他转向窗外。
那年雨也下得很大,叶玄遵旨来到东方智的御书房,那里只有他的贴身内侍安然,见他到来,便恭谨的退出去,不知是已发生了什么还是将要发生什么,叶玄感觉到房内的气氛很沉闷,他躬身行礼,道:“皇上召见,不知所谓何事?”
东方智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房外的重重雨幕,他俊美的面容消瘦了许多,形状娇好的唇紧紧抿着,深蓝色的眸子凝视着连成片的雨线,神色静得淡然又带着绝然的哀伤,“叶大哥,”
“皇上,臣”
东方智抬手打断他,“朕还是太子的时候你就是朕的伴读,朕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一直将你视为大哥,现在你是皓儿和月儿的师傅,俗语讲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们以后就交给你了。”
“二位皇子聪慧过人,臣必尽所能,不负皇上所托。”
“月儿性格有些孤僻,皓儿过于冷静沉稳,若有一日他们兄弟不和,大哥一定要保月儿的周全。”
“这……”怎么可能?东方月最是依赖他的哥哥,东方皓最宠得也是这个弟弟,“皇上,您?”东方智的这番话很有托孤的意味,叶玄担忧的问道,虽然东方智说一直把他当做大哥,但是对于他最心底的东西叶玄丝毫不知。
“没什么,朕只是朝事繁忙,再加之婉儿近来身体不好,朕可能无暇顾及他们。”
“皇上,臣略通医术,可否”
“不必大哥费心了,她也无大碍。”
“那皇上也要保重身体,臣告退了。”
叶玄记得自此之后,东方智很少到他兄弟二人的住处——月王府,即使见面态度也较先前冷淡,但是东方皓与东方月的感情一直很好,直到后来东方智形容日渐憔悴,东方皓搬离王府,东方月遇到了凌灵姑娘,再后来兄弟二人反目。
“唉,”叶玄重重的叹口气,“是呀,他们都喜欢隐瞒,结果伤人伤己。我去看看月儿。”
“好,你的话他或许听得进去,我让梅儿熬些驱寒的汤药。”
叶玄撑着一把棕色的油纸伞,臂弯搭了一件墨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