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撑着下巴,萧祖月的视线在殿中的表演和穆善文那边来回转了几次,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撑着桌子似乎打算站起来,喝醉了想要站起来,实在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他才站起来一半,整个人就往边上倒去,欧阳清池面不改色地将他拉住,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
萧祖月摆了摆手,小声道:“没事儿,忽然站起来有点晕,已经没事了。”他说着轻轻挣扎了一下,如愿地挣脱了欧阳清池的手,然后弯腰凑近对方耳边,笑着道:“我出去醒醒酒,丢不了的。”
欧阳清池眉梢轻轻一挑,视线从眼角流露出来,带着一丝看不透的情绪:“外面天寒。”
萧祖月眸子一眯,笑得有几分孩子气:“内功……护体……”他说着,转身就向大殿的偏门所在走去。
对于皇帝投过来的狐疑视线,欧阳清池漫不经心地道:“他有些醉了。”
皇帝点点头:“那让太监跟着吧!”
欧阳清池认可了皇帝的话,向站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小太监示意了一下,对方赶紧追上了已经快要走出大殿的萧祖月。
穆善文微微皱了皱眉头,见萧祖月向殿外走去,心底有些担忧,正想起身,却见眼前红影一闪而过,傅应引愉悦的声音传来:“陛下,十四醉了,出去醒醒酒……”语毕,人已经向门口窜去了,只余下红艳如火的衣袂在空气里上下翻飞,还有妖娆的声调袅袅渐远。
皇帝却微微皱眉,心中带上了一丝不悦,这里是漓国的皇宫,傅应引是訾国皇子,竟然就这么有违礼仪地在大宴上离席而去,不是要驳了漓帝的面子么?
正想出言责怒,傅应遵却已经站了起来:“陛下,十四年幼不懂事,还请陛下原谅他的无礼之处,大宴离席,实在是他有违礼仪。”
皇帝眉梢一挑,等着他往下说,傅应遵微微躬身,紫色华衣在灯火的照耀下折射出一片耀眼色彩:“还请陛下宽恕。”躬身的同时,他手中酒杯高举,向来倨傲的脸上也带上了一丝诚恳的请求谅解之色。
皇帝这才敛了不悦之色,点头饮下了傅应遵敬的酒。
穆善文踌躇了一会儿,有些担心萧祖月会不会出什么事,这里可是漓国皇宫,万一他迷路了怎么办?事实上让他最放心不下的人是傅应引,那个人可不是好对付的,万一对萧祖月做出什么事情……
天!杀了他吧!
好在皇帝略一思量,便道:“穆爱卿,十四殿下和朕的师弟在外面,朕甚是不安,外面雪大,你出去瞧瞧,千万不要让朕的师弟还有贵客出什么事才好。”
穆善文想也不想就站了起来,向皇帝行了一礼,飞一样奔出了大殿。
……
萧祖月刚刚走到殿外就打了个哆嗦,因为喝得有点多而变得浑浑噩噩的脑袋也清醒了一些,即便周围除了侍卫就没有其他人了,但从小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的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疏远。
外面的雪比之前更加大了一些,洋洋洒洒地落下来,地上已经厚厚的积了一层,整个世界都被雪色映照的一片通透,他正要从台阶上走下去,大殿的侧门却又打开了,一个小太监和傅应引一同走了出来。
萧祖月眉梢轻轻一挑,还没来得及说话,傅应引就整个人贴了过来:“不喜欢看里面的表演?”那张Jing美得像是艺术品一样的脸上带着调戏似的笑,虽然身高比萧祖月要高一些,挂在他肩上却没有一点违和感。
萧祖月歪了歪头,和傅应引拉开距离,淡淡地道:“你是谁?”
傅应引亲昵地捏了捏萧祖月的脸颊,直接凑上来就在他唇上吧唧一下:“我道歉……”
萧祖月嫌弃地别开头,推开傅应引就往雪中走去,后者一脸却丝毫不介意自己被嫌弃了,斜眼看了站在边上的小太监一眼,马上又朝萧祖月追了上去:“我已经道歉了,你还生气啊?”
萧祖月悠悠地回过头:“你是谁?”
“祖月,不要生气呐,我没告诉你我的真实姓名,但是你更是什么也没告诉我呢!”傅应引走上来,一手揽住萧祖月的肩,另一手撩起他肩上的一缕长发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露出满意的神色。
萧祖月原就没有生傅应引的气,对方向自己隐瞒真实姓名,在他看来这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当初穆善文不是也没有将他的身份告诉自己吗?
他一直觉得,他和穆善文的关系,比之和傅应引的,要亲近许多,可穆善文还不是照样瞒着自己?
既然自己没有生穆善文的气,又有什么立场生傅应引的气呢?
对方只是没有将自己当做朋友罢了……
若是为这种事情就生气了,萧祖月就不是萧祖月了。
之所以装作不认识傅应引,是因为自己脸上带着面具,带着面具就是为了让对方认不出自己。
但是傅应引还是把自己给认了出来。
萧祖月先前就担心过这件事情。
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他甚至在出门之前把耳边那几缕打着卷儿的头发用热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