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祖月微微仰着头,以俯视的姿态看着欧阳清渊,语气傲慢而不屑:“我师父自幼父兄姐妹全亡,只有年迈的母亲,你却来假冒师父的兄长,莫不是想要从师父这儿得到什么好处,特地来巴结他的?”他说着斜眼打量着欧阳清渊,漂亮的凤眸中厌恶之意毫不掩饰,他讽刺道:“那你先讨好我吧!我若是高兴了,也许就会在师父面前帮你说两句好话。”一番话,不但把欧阳清渊说成了死人,更是不放过眼前这个死人,愣是把他说成了巴结讨好的狗奴才。
换了在其他情况下,若是有人在欧阳清渊面前如此说话,绝对少不了被教训一顿,更加有可能的是才说两句话便已经脑袋搬家。
但是对萧祖月,欧阳清渊还不能动手,他不清楚萧祖月和穆善文的关系,不敢轻举妄动,他可以将欧阳清池的徒弟看作蝼蚁,却不能轻视与穆善文有关的人。
欧阳清渊脸色不停地变化着,他目光Yin冷地盯着萧祖月,那握着鞭子的右手死死地攥着,骨节泛着阵阵青白,但却压抑着想要杀死萧祖月的冲动。半晌后,他看向穆善文:“穆大将军也要管末将的家事?”语气客气,却并不亲近,也许这两人并不对头?
穆善文微微勾起嘴角,一把将萧祖月拉进了怀里:“我怎么会管欧阳将军的家事?不过,我们家祖月要管的事,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啊!”他笑得愉悦,因为萧祖月完全没有要反抗的迹象。
萧祖月明白,欧阳清渊不敢动自己,只是因为穆善文的存在,他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推开保命符。
“欧阳将军,我师父要做什么与你无关,您还是请回吧!”萧祖月敛去之前那傲慢得不可一世的神色,忽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之前那些狠毒的话语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欧阳清渊看着他,神色微凛,他又望了一眼搂着萧祖月的穆善文,面无表情地道:“今日打扰了。”说完,越过穆善文和萧祖月,走进客栈,穿过大堂后消失在客栈门口。
穆善文扶着萧祖月的肩膀,将他转过来面对着自己,语气有些严肃的问:“祖月,你真的是帝师的徒弟?”
萧祖月面无表情地拨开他的手,一边走进客栈一边问:“你认识我师父?”
他心中早已波涛汹涌,欧阳清池竟然是帝师?!帝师是什么?这就是欧阳清池的真实身份?他不是享誉三国的大才子吗?怎么会忽然之间成了那什么帝师?帝师难道是指帝王之师?
他之前就揣测过欧阳清池的身份究竟有多尊贵,却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可以拥有那块紫色的宫玉?
此刻知道他是帝师,虽然可以解释为什么欧阳清池会有那块宫玉,但心中的疑惑却更加多。欧阳在家里不得宠,甚至被逼到了九岁离家的地步,可他究竟做了什么?居然成为帝王之师,又想到清砚镇上的那处宫殿一般的建筑,还有那个可怕的书房,萧祖月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他最不理解的一个人就是欧阳清池!
两人进了客栈,向楼上走去,途中穆善像是在解释一般对萧祖月说:“我见过帝师没几次,朝中见过帝师真面目的人寥寥无几,包括镇南将军也没有。”他说着疑惑地看着萧祖月,似乎在询问欧阳清池是否真的是欧阳清渊的弟弟。
萧祖月自顾自地上楼,待走到欧阳清池的房门口,才道:“你自己问。”却站在门口没有开门。
穆善文皱着眉头,似乎难以下决定,半晌之后,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算了,帝师从不参与朝中的明争暗斗,即使他确实是镇南将军的弟弟,也不会影响朝中局势!”
萧祖月微微有些诧异,他原以为,按着穆善文的性子,是不喜朝廷的勾心斗角的,他一直把他当成一个没有多少心计的大孩子。但随即他心中苦笑,一个没有心计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年轻就稳稳地坐着大将军的位置?
“祖月……”穆善文欲言又止,帝师对人冷漠是出了名的,他虽有心拜访,却并不想吃闭门羹。
萧祖月轻轻敲了敲门,稍后便传来一个冷清的声音:“进来。”
推开门,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房间内。
欧阳清池站在窗边,桌子上的烛光无法照到那儿,只能借着窗外的街灯,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他站在那里,静得像一尊雕像,若不是亲眼看到,几乎无法发现那边站着人。
萧祖月关了门,对着欧阳清池道:“他回去了。”
欧阳清池不作声,也不转身,依旧纹丝不动地站在那儿。
穆善文略一沉yin,向着欧阳清池的背影一抱拳,朗声道:“帝师,多时未见了。”声音不亲近,却也没有疏远之意。一旁的萧祖月心中略有揣测,虽然之前听穆善文的话知道,见过帝师真面目的不止一人,但似乎欧阳清池并不亲近他们,而看穆善文的态度,似乎也只是因为已经打过照面,所以才会上楼拜访。
欧阳清池身形微动,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他的身影出现在昏黄的灯光下。
他看着穆善文,语气是波澜不惊的清冷:“穆大将军,许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