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杳自小便生长在秦栈阁中,父亲是秦栈阁的左护法,所以他自小就必须接受严格的训练。
只是他并不是真的对这些感兴趣,但也许是天赋极高,所以一学便会,也没有费多大的力气。
在苏杳生命的第一个十年里,日子就是这样的无聊且平淡。
直到某日,父亲带来了另一个和他年龄个头都相仿的少年,和他一起练习功夫,他的日子才觉得有点意思了。
这个少年名叫宁锦阳——他刚来时腼腆而害羞,苏杳是费了好大功夫才问出他的名字。
自此后,两个人吃喝都在一起,形影不离,有时就连秦栈阁中的人都会将他们两个混淆。
也许是因为苏杳的陪伴,宁锦阳性格开朗了起来,个头也渐渐超过了苏杳,显得儒雅而温柔。
不过随之而来的,却是苏杳发现关于宁锦阳的种种奇怪的举动。
比如苏杳经常在屋里觉得有人在屋外自言自语着什么,当推门而看时都是一脸尴尬的宁锦阳。
再比如随着年龄增长,苏杳提出要分房而居,每到这时,宁锦阳就会找借口让苏杳不得不放弃提议。
“你到底怎么回事?”苏杳终于有一天找到了宁锦阳,问他这些奇怪举动的来源。
“什么怎么回事?”宁锦阳依然在装傻。
“那你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最近总在我门前自言自语?”苏杳觉得的确想不通,“这屋子是我们共有的,你若是想进来就推门进来。”
“这个我……”
“还有为何你每次都阻止我搬出去住?”苏杳继续盘点着,“还有你为何……”
“这是因为,苏杳,我,我……喜欢你。”宁锦阳的声音本来是愈来愈低沉的,直到“我喜欢你”四个字一出,声音陡然洪亮,“我每次在你屋外都是在说我有多喜欢你。”
“喜欢我?”苏杳不可置信,又重复了一遍。
“是的,没有开玩笑。”
“这……”苏杳听到突如其来的告白,一下子大脑陷入了停止运转的状态。
“你还记得去年某日我问你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吗?”宁锦阳突然问道。
苏杳仔细回想了一番,记起了那个瞬间。
那日他已经在床上正准备睡觉,却被宁锦阳拉去说要谈心。
这谈心内容无非就是宁锦阳发现自己喜欢的是男人,觉得很不安,请求苏杳的开导罢了。
苏杳当时也没有想到宁锦阳居然会喜欢自己,为了安慰他,在宁锦阳问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时,自己也有如实回答了。
没有想到,这却给了宁锦阳一个机会。
“我其实开始是对你无比嫌弃的。”宁锦阳看着苏杳哭笑不得的表情,叙述着这些年来他的情路历程,“我嫌你是深居山中,不闻世事,见识少得可怜。”
“但是渐渐地,直到你提出愿意和我同一间房时,我就对你有了改观。”
同一间房的事情,苏杳自是知道,他其实问过父亲收留宁锦阳的事情:
当年宁锦阳本来是当铺的伙计,因为和城中一家大户小姐起了争执,被诬赖调戏妇女,当时的宁锦阳才十岁,掌柜的也知这借口太过荒谬,奈何还是抵不过城中大户的势力,将宁锦阳驱逐出了当铺。
游荡在大街上的宁锦阳也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他本就是个孤儿,没有什么依靠,在当铺也只是会辨别物品,没有什么类于厨艺的硬本事得以维生。在他看来,要想活下去就只有一条路——乞讨。
于是宁锦阳就在路边支了个破碗,跪在路边,嘴里喊着老爷小姐行行好,奈何没有什么人搭理。
不过他很聪明,善于观察其他人,为此宁锦阳专门在周边的街上溜达过几次,以总结出自己乞讨不到钱的原因,最后,他在路边照猫画虎地模仿了两下邻街卖艺的拳脚功夫,恰巧被下山办事的秦栈阁左护法看见,所以就被带到了秦栈阁。
本来宁锦阳到了秦栈阁后,只能睡在左护法宅院的后院中,但这在夏季还好,到了冬季没过多久他就被冻得发了热,左护法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看到宁锦阳生病了,就准备将他驱逐出秦栈阁。
就在他绝望之时,他一向觉得没有什么见识的苏杳站出来帮他说了话,并偷偷拿了药给他吃。
如今想来,也许是自己命硬,苏杳也是随便拿的药,竟能把当时烧至昏迷的自己治疗好。
当宁锦阳醒来时,他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
“让锦阳住到我房间,我们两个睡一间。”
从那以后,宁锦阳就没有瞧不起过苏杳,甚至是从内心逐渐冒出了些好感。
而这些苏杳都是不知情的。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