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在跟前的落桑,莫涵突然想大笑一场。索和与清翔如今势均力敌,由于地域的劣势,索和处于下风,但若长此下去,必定两败俱伤。停战,是明智的选择。而联姻无疑为最好的幌子。这家伙刚刚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不会以为他会因此发火吧。吃醋!脑际蓦然冒出这个词语。
莫涵握进双拳,十五年的点点滴滴借着记忆的身躯,幕幕重现。关怀、温暖、怜惜甚至爱,都是曾经那两世自己最渴望的遥不可及,现在却来得如此理所当然。
梦么?
如果就这样一直沉睡下去,那该多好?然而,他是韩昱晴,清翔的大祭司,皇室的四皇子。那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今生,仅一个血缘,一声称呼,就再难逾越。
苍天,你何其残忍!
既然注定一无所有,为何要安排近在咫尺的希望?
既然明知不能停留,为何总做着十指相扣的傻梦?
落桑不敢抬眼,双膝已经不知知觉为何物,但头顶失常的沉默,尽管仍在意料的范畴,但大祭司毕竟不是木雕的偶像。
唯今之计只能祈祷,殿下还是那个冷静,手段惊人的大祭司,不然,飞狐狸明年记得在一丘新坟,多烧一些纸钱。
又过半晌,耳边飞来一声轻飘飘的“你回去吧。”
落桑不由睁大双眼,一定是自己祈祷得过于专心,以至出现幻听。
月亮挂在半山,慵懒地射在已经呈梦游状的人身上,显得格外皎洁。
不行,再这样下去,会被发现。自己的事小,牵连上殿下,那可罪无可赦。
一眼,一眼就好。
咦,人呢?
可怜的忠诚侍卫当场石化,刚想爬起来,但腿已失去了其基本功能。后边传来阵阵足音,完了。难道堂堂的清翔大祭司的最器重的暗卫首领竟要葬身在无名小卒之手吗?
上神啊,我并没有接受或认同你的代言人惊世骇宿的无神论思想,难道不小心听一下,也有罪吗?
脚,我的脚,快,快,快……
“落桑,你怎么还在这?”熟悉的声音,诧异的语调,微怒的神情。上神还是宽宏的,殿下居然去而复返。可怜的人并不知道,他多跪了整整三个时辰。而他的主人,一天的生理需要,只剩下问候周公。
终于送走了落桑,莫涵站在不见五指的卧室里,疲惫地闭上双眼。
夜,还很长。
窗外,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霎时睁开,一闪一闪的,似是算计,又若是寻味。
竹舍,某大祭司以风卷残云之势消灭完碗里的鱼羹之后,可怜兮兮单方面与对面人深情对望着。
洛言招不住架,轻笑出声,“倘若让别人看到这样的你,索和就危险了。”
“关于那个提议,你怎么打算?”某人悠闲地拿起茶壶,自斟自饮。
皱眉,“他只是涵儿。晴儿的人生,他没有义务代替下去。”
促狭地眨眨眼,“哎,你不会爱屋及乌,饥不择食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就必须忍痛割爱,大义灭亲了。你老要三思千万啊,那可是禽兽不如的前奏。”
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小心祸从口出。晴儿何等人,涵儿冒不起这个险。”
“哎,当局者迷呀!涵儿?呵呵,你小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