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抿着小嘴，作出认真思考的样子。四哥摆明就是欺负他嘛。三岁，他才三岁呀。即使他聪明伶俐，与众不同。但这么深奥的问题是三岁小孩能够理解的？
照实说，不行。四哥好容易问他一次意见。他一定不能输给韩老头。可是，他真的不懂。四哥说过好孩子不能骗人的，不然会被狼吃掉的。呜呜呜。他不要。干脆哭吧。似乎行不通。四哥不喜欢爱哭的小孩。再者，他可是堂堂男子汉。四哥坏，就会欺负他。不，一定不是四哥的错。这样的馊主意，只有坐在上面的韩老头才想得出来。想到这里，他狠狠地向韩泽野送去一个分量质量重量绝对三包的超级大白眼。
莫涵等了半天，不见小家伙的动静。难道又睡着拉？正想低下头看个仔细，这时小家伙突然转过头狠狠地瞪了瞪韩泽野。顿时苦笑不得，姓韩的还真是不讨喜。大概身后的目光太过炙热，韩泽野微微侧过头来，刚好撞见这一幕，无辜的耸耸肩，转瞬又恢复正襟危坐的姿态，庄严肃穆仿佛神像。莫涵有些无力，这对活宝不愧是父子。
“这个，四哥，”怀中传来怯生生的童音，说话人看上去有点心虚，眼睛闪烁不定，“可不可以，悄悄地告诉悟儿，那个故事是拿本书上的。悟儿很乖的，不会让别人知道，悟儿很乖的，回去一定不敢再偷懒拉。”
这小家伙想到哪儿去了？莫涵发觉自己的眼睛快赶上一条直线了。嘴角掠过一抹无力的笑意，故作正紧地蹂躏着怀中人的发丝，“傻瓜，尽信书不如无书。”不期望他现在就能明白，莫涵想着即将发生的情境，不觉收紧双臂。怀里的生命这般脆弱，待会的危险他能够独自面对吗？三岁，他才三岁呀！长久以来，小家伙一直都在他的羽翼下。尽管生为王子，但是自己把他保护得太好了，现在放眼整个皇族，像他这样的白纸应该算得上是绝无仅有的。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也太凶猛，他能承受得起么？这样一来，这个只会天真地笑，偶尔弄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的小人儿就一去不复返了。如果成长是必须的，这代价也高了些。忽然记起电影《美丽人生》中的爸爸基多，为了让孩子拥有一颗完整的童心，不惜以生命营造一个美丽的谎言。最后，他成功了。然而，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再骗他一次吗？孩子迟早会长大，自己不可能永远跟在他身边。未来的路很长很长，他必须学会自己走。何况，他还是位王子。
妇人之仁么？想不到他也有这一天。难道莫冉的教训还不够吗？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韩泽野皱紧眉头，看着莫涵时而苦恼，时而忧伤，时而无助，时而自嘲，心突然很不舒服。眼前这个人，自己究竟了解多少？什么时候他才能心甘情愿地向自己敞开心扉？本来以为那一天不会太久，而现在他却没有这个把握与自信。近几年，发觉越接近他，却越看不透他。
累了么？还不到时候，至少不是现在。莫涵定了定神，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冷漠。既然找不到答案，那就继续守护吧。至于成长，似乎不止一种方式吧。这时，一抹白影飘到他身边，站定。莫涵微微致意，来人瞬间回到自己的位置。台上仍在继续，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悟儿，相信四哥吗？”
“信，信，四哥不会骗悟儿的。”小家伙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莫涵弯了弯嘴角，用指尖刮刮小鼻尖，“一会，仪式有一个步骤，需要悟儿配合。只是演戏而已，悟儿不要怕哦。”
小人儿抬起头，兴趣嫣然，“悟儿很重要吗？”
莫涵笑着抱紧他，“是啊。悟儿很重要的。听话，一会，该哭就哭，该喊就喊。别让人发现悟儿一点都不怕哦。”
不解地眨眨眼：“为什么？”
莫涵狡黠地眨眨眼：“这样他们才会上当，游戏才有看头。”
小家伙似有所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