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说萧幸慈,自从与利弗尔雇车一路偷偷摸摸去了他们定下的疗养目的地博洛尼亚,他就整日流连于风景优美的山丘高地。利弗尔离开罗马大概也是少了顾忌,他现在完全将萧幸慈当作自己做医学实验的对象,各种之前没用过的药物还是乱七八糟的治疗方式被一股脑地使了出来。萧幸慈迫于无奈加压力,只稍微过滤了某些一看就很荒谬的疗法,就将利弗尔使出的招式全盘接受,每天喝着吃着各种奇奇怪怪的药丸汤水,还被逼着早起锻炼爬山涉水,他只觉自己这过的完全是非人生活。
不过总算在每日哭疼喊累的日子中,他的干咳的确好了很多,胸口也很少抽痛。而后某一天,萧幸慈与利弗尔又征服了一座连名字都没有小山并满载而归时,萧幸慈提醒说今天该吃药了。
利弗尔见他一副活蹦乱跳的模样,又拿出了那个形状奇特的听诊器在他身上听了老半天,而后萧幸慈就听利弗尔宣布说,“恭喜,你的病差不多好了。”
这堪称福音的消息让萧幸慈激动得快掉泪,他正想对利弗尔说几句感谢之语,利弗尔已在一旁嘟哝开,“真是可惜,这还有些药没人试吃过呢。”
“…………………”怎么会这样?萧幸慈觉得他心中那个温柔的利弗尔早就成了天边的浮云,连渣都没剩下点。
在德意志给腓特烈王子举行了隆重的洗礼后,康提很快就启程回罗马了。面向信徒的布道宣讲已经开始,布兰特的首场演说大获成功,本该要抓紧时间赶回去的,可在离罗马越来越近时,康提突然下令放慢行进速度。从离开到回去又是月余,三十来天的时间能让残冬的寒冷化作春暖,大概也能可以不少人开始明确他们的态度,只是不知,这不长不短的时间能否将顽固不去的疾病驱逐。
直接回的圣彼得大教堂,迎接他的是维恩,这位圣殿骑士团的挂名干部替他将罗马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切示好拉拢都渐有成效。可总觉少了点什么,使所有正面情绪哽在尴尬的位置上,堵得发慌。
“霍尔公爵的态度已向我们倾斜,其他几位大概会买他面子。”
“嗯。”
“好好准备之后的布道演说,布兰特主教的表演可是相当出彩。”
“嗯。”
“你能表现得积极些么,康提。”
“嗯。”
“…………”
康提一路听着维恩的汇报进的教堂,脚步却在走入长廊时停驻。因为他见到了那个让他想了又想的男人正拿着一叠纸张慢悠悠地从侧门晃出来。
利弗尔在判定萧幸慈痊愈后就立刻带他回了罗马,未作休整,可怜的小神父就被维恩支使着在那些权贵的封地到处跑。昨天才回的教廷,又被派去整理法国各教区宗教税的征收条目。好不容易做完整理,他现在正准备将成果交去枢机院,怎知竟会在这里碰上,当着不少神父与修士的面,就这样,像是最平常不过的一次相遇……
“您回来啦,大人,”定了定神,萧幸慈主动迎上去,笑得热情又无害,可惜康提并没搭话,气氛一时僵住。
“都整理好了?”还是维恩站出来打圆场,“法国的税收明细,大人是否要过目?”
“嗯。”
萧幸慈赶紧将手中的文件递过去,康提伸手去接,只是在萧幸慈放开时也松了手,于是那叠厚厚的纸张就散了一地。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都侧目关注这边的情况。康提扫了眼地上的文件,一言不发地直接绕过萧幸慈走了。
呃,这又是什么情况?萧幸慈尴尬地站在原处,想想又急忙蹲下来拾文件。捡到一半时,有个与他交好的神父慢慢挪过来帮忙,而后他就听对方说“毕维斯你惨了,之前因为你去法国教廷有流言说你得重病,康提主教为此没少费心。”
“不会吧!还有这种事?”
“怎么不会,你如此拖累人,大人定不会再待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