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无涯伤得很重。
内脏破碎,经脉尽断,丹田崩裂,仅仅凭着浑厚的真元吊着一口气,若是李惜雨搬运他时稍微有一点不稳,他大概也就交代在那了。
那天之后,朱火城与帝国联军默契地没有任何动作,如同两个路人之间那般平静。
但朱火城中,三千后天修士在似小实大的修炼室中挥洒着汗水,朱雀营也加紧研制争伐大炮,于叔与陈东明二人忙着修补被魔晶大炮轰毁的城墙,倒是颇为热闹。
林浮与承斋面色平静地快速在走廊中穿过。
有熟识他们的修士想打个招呼,结果在他们走近身前的时刻,瞬间被冻僵在原地。
左邹腼腆的微笑凝固在脸上,他望着远去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暗自嘀咕:“今天前辈和教官心情不太好啊。”
“算了,反正也不会是在吵架。”他心情轻松地继续走着,突然脸色大变,嗖的一声窜了出去。
身后,传来邹偃懒洋洋的喊声:“唉,左叔你跑什么嘛。”
屁话。左邹在心里唾弃着身后的家伙,脚步不停,只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残影。若是不跑,等着你这家伙的调戏?
他心中愤愤。
……
屠无涯望着床前浑身散发着黑气的两人,虚弱又嚣张地笑了笑。
林浮承斋的双目紧紧盯着他,仿佛要在他脸上盯出一朵花来。
救他救他救他救他……
先前屠无涯用剑时,便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林浮脑海中说杀他,而自屠无涯负伤以来,又有一个声音在说救他,承斋与林浮心意相同,自然也是明白的。
救他救他救他……
那声音越发大了。
二人周围的黑气也越发浓了。
屠无涯终于被两人的眼神盯得无奈,气若游丝地开口:“有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浮面无表情地抓住他的手。
承斋瞬间低气压气场全开。
一丝剑气,顺着林浮经脉流入屠无涯体内。
屠无涯悚然而惊。剑气本是剑修经过千锤百炼后产生的他们独有的力量,乃世间极锐之物,而林浮送入屠无涯体内的剑气更是锐利无比,几乎顷刻间就将他的身体毁坏殆尽。
自己跟他什么时候有仇了?
眼前逐渐黑暗,屠无涯模糊地想道。
林浮看着吭都没吭一声便昏过去的屠无涯,缓缓收回手。
承斋蹙着眉一把握住林浮触过屠无涯的手,十分用力,看样子似乎恨不得搓两下,只是他的性格让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林浮看着他的动作,微微一怔,低头皱眉,眼底露出一丝困惑。
他现在和承斋……到底是什么?
“这家伙死了没?”承斋的口气一如往常地淡漠,仿佛对任何事情都不在意,但林浮知道他心情并不好。
“活着。”林浮一贯地简洁,屠无涯的身体虽然被破坏得一塌糊涂,但那丝剑气却偏偏维持着他的一线生机。
他的脸上变幻不定,红橙黄绿青蓝紫,仿佛闪烁的霓虹灯。
偌大的房间,林浮承斋双手相握,静默看着屠无涯。
一丝暖气,一丝chao气,在房中缠绕交融,形成莫名令人心悸的氛围。
……
寒气氤氲,冰山山体上的缝隙随着振动越来越大。
蓦地,山中封印的长剑溢出一丝剑气,倏地冲出这片空间。
振动停止,世界沉寂。
……
“唔啊唔啊,好痛好痛!”
迈克双眼含泪地哼哼唧唧,看着正低头为他包扎伤口的杰森。
“嘘,别叫了!”杰森小心地帮他包扎,时不时抬头张望一番,样子颇为紧张:“要是让于叔他们发现,我们就惨了!”
杰森急忙捂住自己的嘴,须臾,又松开以细微的声音道:“我们都走出这么远了,他们应该找不到我们了吧……”
“不知道。”杰森打了个结,宣告包扎完毕,站起来拍拍手,看了看四周,嘀咕着:“应该吧……我们都走了两天了。”
“杰森,你说,要是我们真的自己杀死了一只魔兽,导师会不会很开心?他和承斋先生会不会笑?”迈克臆想着。他的确是很好奇,若是像教官前辈那样的人笑起来,会是怎样的风景。
“唔……笑起来……”杰森稍微想象了一下,突然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还是算了。”
“咦,你听一下。”迈克蓦地拽了拽他的衣袖:“好像有什么声音?”
杰森嗤笑一声:“你这种走路都会受伤的家伙……”
悉悉嗦嗦……
他的话戛然而止,面色转为凝重,虽然这种神情由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小孩做出来只有滑稽。
他侧耳聆听,远处传来细碎的声音。
“真的有声音……怎么办?”杰森掌心冒汗,到底只是五岁孩童,遇事还是会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