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心的脸色十分难看,纵然他很快笑了起来,却也完全掩盖不了他的眼中的恼怒,“你可比你父亲敏锐多了。可惜呀,如你所言,我真的是恨不得杀了你呢。”他举起玉笛,步步向前,眼神疯狂,口中却温柔地道“能死在这管玉笛之下,想必你也能瞑目了。”
连细雨依旧笑着,甚至比先前笑得还明艳些。“自当如此,我死了,连落水必然不会独活了,至于是马上随我而去,还是在杀了你之后再跟上来,也不是太要紧。黄泉路上有他同行,即便是死我也高兴得紧。”
听了这话,连落水心头巨震,而后心情突地就放松了下来。他火热的视线直直地落在连细雨背上,口中附和道“桃桃儿所言确是我心头所想。”
梵心怒极,冷笑一声道“我怎能让你等得逞!”手中玉笛举起向连细雨点去,口中喝道“拦住连落水!”
连细雨冷笑。
梵心闷哼一声,身子一晃,捂着腹部飞身向后急退,脸上神色Yin狠,“下作的东西,倒是我小看你了。”
尼玛,只许你设计下药坑人,不许群众自保?
连细雨继续冷笑。“我却不知道那劳什子‘万年情长’是个嘛玩意儿。只晓得我这‘莲叶千针’三刻毙命,个中滋味……呵,你倒可以好好体会体会。”
梵心看了眼连落水方向,却见那死士与连落水僵持住,脸上神色更冷,口中却嗤笑道“‘莲叶千针’?呵,你当我是三岁稚童?我梵心纵横江湖的时候,你尚不知在哪个地界作游魂呢!”他嘴上虽说着不信,心里却已信了七分。身上的疼痛却骗不了人,那是中了剧毒的表征。
“你不信?”连细雨耸肩,随即毫无顾忌地转身,懒洋洋地道“不信你大可试试。”脚下步子加大,他举起手中武器向那死士射去。只见寒光微闪,一捧细不可见的细丝爆射而出,那死士侧身一闪,连细雨心叫可惜,手中连连动作,数发连弹,终有几发射中。他顾不上高兴,乘隙上前,一把挟住连落水,向后急退。
此时梵心已稳住心神追了上来,可他甫一动作便觉得伤口痛麻难忍,他不管不顾,执意要拿下两人。
此时,连细雨已托着连落水到了道边,觑了一眼脚下悬崖,侧头对梵心翩然一笑,“我们这便一同上黄泉了。不要太羡慕哦。”说罢,拉着连落水纵身一跳,口中还高声嘲笑道“就是死了你也得不到,哈哈哈。”
梵心站在崖边,神色变幻不定,原本倒在一侧的死士爬起来拉住他,急声劝阻,“师父三思!”
如果连细雨此刻在此必然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人的声音他该非常熟悉——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害得他深陷险境的罪魁祸首,榭知。
梵心回首看了他一眼,随即挥袖将他扇开,恨声道“废物,连个没了武功的人都拿不下,要你何用!”
榭知狼狈爬起,低头跪在一旁,低声询问道“是否派人下崖寻找?”
梵心冷哼道“不必。若是这样子就死了,也就不值得我盼了二十年。”再次深深看了眼烟雾朦胧的崖下,他昂首转身,“回谷!”
榭知慢慢站起,拉下面巾擦拭着嘴角的鲜血,神色莫名地也回身看了看悬崖,而后踉跄跟上。
一连下了好几场大雨,崖底尽被白色的雾气掩盖,苍茫一片。
连细雨哆嗦着将木柴扔进火堆,伸手摸了摸连落水的额头。触手之处一片烫热,灼得他心底惶恐不安。
将他头上的布取下去洞外用雨水重新浸过,他撑着被木板夹住的断腿跌跌撞撞地又转回洞内。
将布搭好,他躺到旁边,将连落水整个人揽入怀中抱住,心头升起无限担忧。
这已经是他们掉下来的第二天了。
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暗暗苦笑。虽然已经过了一夜,手上还是骨rou翻连,因着一直沾水劳作,伤口未曾结痂,现在隐隐又有血丝浸出。
昨日,便是拼着这一双手,他一路抓挠抠拉,才保得了二人的性命。连落水早在被他挟住的时候便已失去意识,虽然跳崖是别无选择,可他这晕倒却给连细雨添了天大的麻烦。
虽然他事先曾在连落水与梵心动手的间隙勉强观测了一下崖下情况,但因为深度与能见度的问题他所得不多。只是选了一处相对来说,看起来shi度更高,隐约可见藤蔓的地方。
连细雨表示,这种跳崖逃命的事情,纯粹是听天由命,看运气咯。
所幸,他们暂时还不该短命。
跳下的瞬间他用弓丝将两人捆在了一起。所谓弓丝,便是他左臂上那把雪丝银环弓的弓弦。当世四大名器,两鞭一刃一弓,这弓恰恰在他手里。
这把弓合可成环作臂饰随身携带,开可相扣成弓,以指相牵能引出内侧雪丝,无需内力拨弦即可发出寒冰气流攻击。这些都是为人所知的用处,而这弓最大的威力,知道的人却寥寥无几。
弓身看似为两环,实则不然。却是由六六三十六块细小零件组装而成,若非知晓,rou眼绝对不能辨识出来。拆开重组,能装成三种以上暗器,均能以雪丝为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