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是酒吧永不过时的主打色调,而吵闹的音乐和喧哗的人群则是生意盛衰的最好诏示。
流枫找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坐下,眼尖的服务生马上凑过来满面笑容:“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几番纠结这个非洲小伙子终于放弃了譬如‘先生、小姐’之类的称呼。
“随便。”流枫只想早点把他打发走让耳根子清净一会儿。
“那我就给您介绍我们酒吧最受欢迎的一款黄金菲士。”
“随便。”流枫端起桌上的附赠可乐一饮而尽,这该死的鬼天气。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笑容可掬的离开。
像酒吧这样的娱乐场所每天进进出出的不下千余人,形形色色的客人都会遇到。而像流枫这样看似怪癖实则油肥的顾客是侍者们最喜欢接待的,因为他们不挑剔,而且出手阔绰。
舞池里无数少男少女在尽情激烈的挥霍磕过药后急需发泄的充沛体力,震感的音乐、眩晕的霓虹和卸下一切伪装的人群。流枫漠然的看着这一切,看着台上那些靠出卖尊严、羞耻和青春换生活的性感舞娘。
“您的黄金菲士,请慢用。”服务生从盘中拿下一杯集合了金酒、柠檬汁、蛋黄、糖浆以及苏打水的金黄色ye体端到流枫面前,然后又拿过一杯足以和霓虹媲美的七色饮品。
流枫看了一眼有些纳闷的对侍者说:“我没点这个。”
“我知道,这是那位先生送您的。”
顺着侍者的手指流枫看到了不远处正对他含笑点头的普拉美斯。
“那位先生说这杯酒还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做‘蓦然回首那人已在灯火阑珊处’,请您务必要品尝。”
“知道了,谢谢。”流枫当着普拉美斯的面把那杯诗意的饮品用两根手指推到一边,掏出几张纸钞递给服务生然后指指面前的桌子:“帮我拿能摆满这张桌子的威士忌。”
“什……什么?”纵使小伙子身经百战也被吓了一跳,他混迹酒吧也有些年头了可从没见过这么不要命喝法的。
流枫端起酒杯低声道:“我说话向来只说一次,如果听清楚了就马上去拿。”
“好……好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个服务生抬来了满满一大箱威士忌,把桌子摆的满满当当。
“谢谢。”流枫再一次给了小费两个小伙子眉开眼笑的走开,如果每天都能遇到这样阔绰的肥羊即使跑断腿也是乐意的。
可那边的普拉美斯却不乐意了。
他眉头紧皱的看着流枫一杯接一杯跟喝白开水似的往嘴里灌高浓度酒Jing的威士忌,在流枫拿起第五杯的时候普拉美斯终于坐不住了。
他信步来到流枫面前一屁股坐下笑着说:“我可以坐下吗?”
流枫眼角一瞥:“你觉得你现在是在站着的吗。”
“呵。”普拉美斯笑着拿起那杯被推到一边的饮品问:“不喜欢吗?”
流枫不说话只顾喝酒,他实在懒得理他。
可普拉美斯还是不屈不挠,他伸手拦下流枫的酒杯眼里的心疼满溢而出,他想起了娜茜娅借酒浇愁时自甘堕落的样子。
“酒逢知己千杯少,一个人喝多没意思,我陪你。”拿起杯仰头一饮而尽,小麦的甘甜味道萦绕口腔久久不肯散去。
“知己?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吧。”流枫毫不客气的卷他面子。
普拉美斯却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喝过就认识啦。”倒了一杯递给流枫:“借酒浇愁愁更愁,干杯。”
流枫终于转头正视普拉美斯了:“教你中文的肯定是个话唠。”
“啊,我也这么觉得。”普拉美斯瞥眼看到了放在桌上的录音笔问:“那是什么?”
“无聊的东西。”
普拉美斯抿口酒默默的注视流枫,谁也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跟酒有仇似的只顾往嘴里灌,耳边只有震耳的音乐。
“为什么不说话?”这次先说话的居然是流枫。
“因为你不喜欢。”
不知是不是酒Jing的催化流枫居然挑起了一向直线的嘴角:“真难得,你也可以有安静的时候。”
“可不是吗,我向来多元化发展。”普拉美斯直视流枫目光灼灼,你的笑容还是这么美。
普拉美斯拿过录音笔在手上把玩,“不打算听听看吗?”
流枫大概是真的醉了,他一把夺过录音笔按下开关:“为什么不呢,哼,几句话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指示灯不停闪烁,几秒后一首《亲爱的小孩》伴着卡蜜拉美妙的歌声凄婉传出,流枫放到嘴边的酒杯不住颤抖,五脏灼烧般疼痛。
小小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朋友都已经离去
留下了带不走的孤独
漂亮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弄脏了美丽的衣服
却找不到别人倾诉
聪明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遗失了心爱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