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夏末未至,天却好似不像之前那般酷热难耐,只是闷郁依旧。
赶了一夜的山路,终于在早上的时候告别了嶙峋的山间小道,马车驶向村庄的时候,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这是一个小村,过了这里再走一天半到两天的路,就好到烟沂了。
许是路途太颠簸,左秋易又是一夜未眠,眼圈黑的厉害,还有点微微泛肿,眼里多了点血丝。
老刘拉开了车帘,“少爷,这有家客栈,赶了一夜的路了,我们在这客栈里休息一天,明个再出发,可好?”虽是商量的语气,但他已经让车夫去要了两间客房。
“恩,好。”左秋易透过窗子,看见了,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也就同意了。
左秋易要下车,老刘赶忙递了把伞过来,左秋易没接,从身后的行李里找出了一把素伞,就是去清山的那次,忙戚初翎拿的那把伞,后来他忘了还,昨天晚上整理的时候,才发现的,骂了自己好几次猪脑子,但也没机会还了。现在看见这把伞,突然联想起了不少事,和冰冥然合撑着它,在山间走过的记忆尤为明显,怔愣了会,连忙收了思绪,但表情怎么看,怎么不自然。
“我撑这把就好。”说着撑起伞,下了车。
看着清朴的小村,石板铺的小路,人烟稀少,烟雨迷蒙的让人快要忘记现在还是夏季。
老刘没说什么,跟着左秋易进了客栈。
这村小,设施什么的都不怎么齐全,这是村子里唯一的一家客栈了,基本没有上房、下房之分,唯一的差别只在于,通铺和单房。
上了楼,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连个椅子都没有。
左秋易把包袱随手放在了桌子上,连忙躺床上去了。
翻了被子想小歇一会。
手里拿着被子,看着洗的发了白的被面,里面的棉絮露在了外头,还散发着一种难闻的臭味,像是寒酸味,又像是脚丫子的臭味。
左秋易是个有洁癖的人,皱了眉,把被子推到了一边,合衣就那么睡了。
以为可以睡着,眼皮重的像顶了千斤,干涩的厉害,但脑子却清晰的不得了。
不断有记忆在脑子里翻滚复苏,那些从昨天离开时就应该尘封遗忘的回忆,扰人清梦,不得安眠。
唯一一次和冰冥然投宿客栈的记忆此时在脑海明晰起来,记忆中激烈的缠绵,甜蜜的拥吻,肢体的纠缠,一幕幕像是走马灯,在眼前回放。
噌的从床上坐起来,满头的虚汗,因为外头下雨的原因,屋子里看上去有点Yin暗。
赤着脚,走到桌边,拿了茶水,猛喝了几口,没什么茶味的ye体瞬间充满了腹腔。
颓然的坐在床上,嗤笑起来。
MD!现在的自己跟个二百五有什么两样!!
该死的………………
拿起怪味的被子蒙着头倒在床上,任那股味道充斥鼻腔。
难闻的要死,但晕了才好。
……………………
…………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老刘叫了饭菜上来——————三个馒头,一碗素菜,一碗豆腐汤,还有一碗完全找不到rou丝的`咸菜rou丝`。
啃了两馒头,喝了碗汤,就吃不下了。
老刘问了句“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左秋易摇了摇头,也就退下了。
外头依旧是连绵不断的雨,顺着窗沿滴滴答答的往下头流,除了水光,一片漆黑。星星点点的灯火在黑暗中尤为突出。
白天睡多了,现下睡不着,估计又是个不眠夜。
第二天上路。雨还是未停。
左秋易靠在车厢里,听着车轮`咕噜咕噜`的滚动声。
已经离稀凉镇很远了,现在从车窗里往外再怎么使劲看,也不可能看到一点点稀凉的影子。
真的,已是永不再见。。。
安静下来的时候,左秋易会想,为什么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会出现在那条湖里,那明明就是稀凉城域的湖,怎么会在那里醒过来?
听老刘的口吻,这身体应该是个少爷,而且排行第三,也就是说在自己上头还有两子,不是哥哥,就是姐姐。
………………
其实这些都不是问题。。。。
重要的疑惑在于,为什么这个身子的主人会死?
这一点,让左秋易产生了极大的不安。
也许事情并不简单,再过不久,就要到那个所谓的家了。
面对那些陌生的人,他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去面对。
紧紧捏着胸口的那块玉佩,看着车窗外灰蒙的天际。路还很长…………